小肖，十年寒窗，头悬梁，稚刺骨，为了享受正常的学校教育也是经历了很多的曲折，而且必须要考得出类拔萃，才能在一众人中有一席之地。向红不知道孩子们的一生中这样的起跑线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他的儿子到底会输在第几条起跑线？

高考就是衡量的标准，几门过去了，他们不敢问儿子考得怎么样，只是察言观色，而后装作若无其事，最后一门是英语，向红揪着的心舒展了很多。

下午，一会儿还是烈日焰焰，一会儿却狂风大作，风夹着几粒粗大的雨点摔打下来，肖志鹏忙拉起向红往附近的银行里躲，向红却摸到了肖志鹏的两手冰凉而潮湿，肖志鹏的脸看起来也是苍白的，向红担心地以为他不舒服，他却说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紧张。

然而，一切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儿子估分在意料之中，她庆幸曾经的曲折没有影响到小肖，吴昊的悲剧没有出现在小肖身上，尽管为了小肖出去上学，她和肖志鹏背负着沉重的经济压力，压得让他们没有喘气的功夫，但高考是儿子人生的转折点，更是她和肖志鹏人生的转折点，所有的磨难已经过去，所有的不如意都不算什么了，在儿子出去旅游的这几天里，她和肖志鹏也如新婚蜜月，他们手拉着手一起爬山，一起漫步，一起回忆着小肖上学的种种曲折，他们可以不带悲情的色彩去复述过去的窘迫，回味着其中的那一丝丝相依为命的甜蜜，他们已经初尝苦尽甘来的滋味。

肖志鹏摸着向红的头发，揪了几根硬茬茬的白头发，问，“你小时候扎什么辫子？”

向红问，“小时候是多小？”

肖志鹏说，“多小的时候也说。”

向红说，“那可多了，小揪揪，羊角辫，麻花辫，还就是没有梳过马尾，我们那时不流行马尾。”

肖志鹏看了她一眼，“那你妈妈可给你扎过蝴蝶结？”

向红说，“奇怪，你妈没给你扎过？哟，忘了，你一男的，扎什么蝴蝶结呀。”

肖志鹏说，“扎过什么颜色的？”

“我可记不清了。”

“这可不能记不清，必须说。”

“我说你是想起什么了？你是想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肖志鹏说，“说对了。”

“那我就给你想想，粉的？白的？反正一般就是衣服烂了，我妈就会从没有烂掉的地方，挑好看点的给我缝两个，我可是一般系不了几天，就会掉了的，那天，张向阳还说我六一上台领奖时，一个蝴蝶结就掉了呢，你说也是奇怪，张向阳的记忆力竟然那么好，好多事情他都记得，他记得我背什么书包，用什么铅笔盒，还记得我给他打过100分，不过，也难怪，他上学时就学得很好，非常好，比我都好，记忆力也是智商的一部分，唉，可惜了，要不怎么也是上大学的苗苗。”

肖志鹏说，“掉了他就拣起来吗？”

向红说，“毛病，拣那干啥？再说，那不就是破布吗？”

肖志鹏说，“听说，你后来还有过一块围巾？”

向红的心里一下就紧缩起来了，她底虚地看了一眼肖志鹏，肖志鹏盯着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看来，她也不能退步，她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什么时候留下什么痕迹让肖志鹏有了察觉？她想不起来，他们之间有限的几次交往，都是隐敝而且克制的，尤其是秦如义，更是慎之又慎，恨不得来无踪，去无影，将所有的痕迹都毁灭得一干二净，而且，在县城范围内，他们从来就没有密会过，肖志鹏怎么可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想到这里，向红自己给自己打气，也许肖志鹏今天是有备而来，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想试探一下自己，打探一下虚实，自己切不可钻入圈套，上了他的当，可是，这肖志鹏是什么套路，蝴蝶结仅仅是个引子，是为了引出围巾，说出围巾就是为了说出秦如义的事？

“什么围巾，我可一般不带什么围巾。”

“所以，秦如义送你一块围巾，你就给了人了？”

向红没有想到肖志鹏如此准确而直接地问了出来，连个过渡与引子也没有，并且也没有问她是不是有这样的事，如此直接了当，不容质疑，一定是胸有成竹，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了。

任何的狡辩和抵赖应该都是看不清形势的不明智之举了。

所以，向红大大方地承认了，“这你都知道？看不出来消息还挺灵通的。”

“那一次赵桐到了顺水，秦如义给了我们两一人一块，你记不得了，就是赵桐那次在学校门口遇到我们脖子上的围的那一块蓝紫色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