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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担心竟然残忍地变成了现实,那一夜,他梦到了兰莎莎,她安静祥和,就那么睡在一片花丛中,他静静地看着女儿,睡梦中的女儿温顺可爱,这者他的女儿啊,胳膊上白白净净,那个可恶的壁虎也不见,伍永维怜爱看着女儿,等着她醒来,好和她进行一场等了一个世纪的对话,突然,那花朵动了起来,一朵朵滴出血来,他是在一片浓重的血腥味中醒来的,于是,?他一身冷汗,他开始疯狂地拨打兰莎莎的电话,他知道是徒劳的,她从来没有接过他的电话,但他只有连续地拨打,只要那边传来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无人接听的声音,那么,说明这一天的兰莎莎是正常的,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安慰,他想停一会儿,但一停下来,就是深深的不安,他心神不定,看到了街边小摊,算卦测凶吉,他蹲了下来,算卦者问了孩子的生辰八字,说梦是反的,这个梦是吉兆,这是这孩子的转折点,孩子的前半生过得比较坎坷孤独,这个梦是亲情延续、孩子命运转折的好兆头,临走时,还拍了拍伍永维的肩膀,说他好福气,这孩子将来大富大贵。
伍永维的心渐渐宽慰了一些,此人竟也点出他们父子关系的一些尴尬与特殊,他有了几分的相信,关键是那个梦不是凶兆,他的莎莎安全就好。
他的心情渐好,不一会儿,兰莎莎的电话就来了,他哆嗦着,十几年的等待,他已经习惯了无人接听的那种漫长的嘟嘟声,这一下突然主动拨来的电话却让他措手不及,他觉得他没有准备好说什么,他有些紧张,但也不敢怠慢,就赶紧接起了电话,生怕莎莎嫌他接得迟再挂断,话就有些语无伦次,他内心也是欣喜的,这卦就是灵啊·····一个闺密,是一起与兰莎莎共同战天斗地的好姐妹,二人突然就将多年的情份抛开,闺密翻脸,她们互打嘴巴,两个女孩子,都是柔柔弱弱,但下手之狠之辣,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对方占了下风,那曾经的亲密与友情都成为仇恨的催化剂,对方恼羞成怒,侮辱性地骂了一个人,就象一声敢死队的作战号令,兰莎莎象突然间满血复活,她死死揪住了对方的头发,对方狰狞恐惧的脸就在她的面前,她红了眼,她看到了那个温顺的小狗,在她的撕扯,身上的毛带着或大或小的皮被她揪得斑斑块块,她把那带血的毛扔在了地上,小狗凄惨的哀鸣声,她越来越兴奋,她的手停都停不下来····然而兰莎莎的胜利是短暂的,那女孩也是在江湖上了混了多少年大姐大,兰莎莎被装上了一辆破车,在从东州到宜城漫长的道路上,被扔在车中间的兰莎莎,被小刀温柔地,细细的,慢慢的在白嫩的皮肤上划下一条条线般的痕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她的全身都是刀痕,然后,血就渗了出来,如同她见到血兴奋一般,兴奋的尖叫密密麻麻地从她的周围传来,兰莎莎是恐惧的,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她几十年的战斗生涯中所没有的,这种恐惧从来就是她对面的小猫小狗,以及她对手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她似乎没有失败过,她觉得她足够强,所向披靡,痛的感觉由强到弱,浑身由火辣到寒彻透骨,她的牙关剧烈抖动,她想披上衣服,但她动不了,她也没有衣服,她弥留的意识中,却感觉到了手机就在她的身边不停地震动着,她不知道那是谁,但她知道,这一定是一个牵挂她的人,不然他怎么能这么长的时间,有这么大的耐心,锲而不舍地执着地给她打电话,他一定在担心着她,心惊肉跳地担心着,当她不战斗的时候,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当她因为没有爱一个绝望地痛哭的时候,就是这多年默默无闻,虽然一直没有接过,但却一直没有停止过的电话,在温暖着她人生的另一面。
如果有一天电话没有响,她就会莫名的烦燥,她会盯着那电话,胡思乱想,是他出事了?病了?他的身边有人照顾吗?会危险吗?还是他突然就没有耐心了,对她绝望了,将她的电话删除掉了,永远不会再跟她联系?这时,她就会象一个弃儿,泪流满面,绝望而孤独。但就是那么一组数字,多年来,他的没变,她的也没变,他们象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却坚定地固守地原来的地方,怕对方找不到自己。
一组简单的数字,对于她来说,拨打,接通,却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艰难到抬不起手,划不动屏。也曾经冲动过,担心得想立即传过那组数字,跳到那个人的身边,看一看他可还好?但到头来,还是被内心那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坚定的固执所打消,就这么着吧,这样也好。满车的残暴的叫声她听不到了,但电话的震动声却如同慈祥而温暖的唠叨和叮咛,持续而轻柔,象小时候父亲哄她睡觉时呢喃般的儿歌,枯燥,琐碎,清晰而温暖,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轻拍背部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