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陆子飞刚要起身叫哥,陆少郡示意他坐下,他自己也坐下来,烤着火,半天不出声,自小跟他一块长大的陆子飞知道,此时他一定在想着愁苦的事情,也就闭口不言。
陆少郡终于说话,“母亲还好吗?叔叔,婶母还好吗?”
陆子飞回答着,“母亲很好,叔叔婶母他们也很好。对了,哥,你怎么没和云川哥在一起啊?”
说道陆云川,陆少郡说:“这事说来话长了,以后我再告诉你,你有堂兄的消息吗?”
“堂哥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他讲他在国民党军中任职,前不久正和日本人在南方恶战呢,他说他自己也是生死未卜……”陆子飞说。
听到这里,陆少郡叹了一口气,“子飞,知道我今天见到你为什么不高兴吗?我和你堂兄两人在外面拼死作战,死而无悔,只要你还在家中还好好的安然无恙,我们俩即使都是战死身亡又有何憾呢!叔叔说过,你是少子,乃守家之人,说白了,你就是我们家族的传家之人啊,如今你擅作决定,也跑出了家,万一你要是有个闪失,要我怎么跟母亲交代啊,我对得起祖上么?”
陆子飞不说话,他想说,哥,你徇私情了,话到嘴边,他还是没说出来,他知道,陆少郡自己肯定意识到了这一点。
陆少郡看着跳跃的火苗,“我知道,多少人为了这个国家不顾一切、舍却了所有,难道说我的士兵里就没有是独子的吗?又有哪个爸妈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呢,他们能让自己的孩子随我上阵杀敌,我还能有什么理由让我自己的弟弟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呢?!所以,即便我再不高兴,我还是留下了你,为国家尽忠和为家族尽孝,两者权衡,我只能选择对不起祖宗了!”
“哥——”陆子飞不由得叫了一声。
陆少郡继续说,“你也真是的,你来就来了,怎么能再带着陆村的人来呢?我也知道他们是自己要随你来的,可他们还那么小,我的士兵里还没这么小的呢!你是刚满十九岁,可他们呢,柱子才十六岁,”说到这里他朝炕上看了一眼,见他们都已熟睡又回转过来,“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陆子飞说:“哥,生死由天!我们既然愿意来,就不后悔死!以后我们几个就是你的士兵,我们愿为你冲碎挡在前面的坚石,阻断横在阵前的河流,杀尽敢屠我同胞占我疆土的敌人,在外面的时候,我们就叫你营长,你也把我们当作你手下普通的士兵好了!”
陆少郡很欣慰自己的弟弟能有这份胸襟和志气。最后,他缓缓地问,“温公和若玉好吗?”
陆子飞这回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了。
“怎么了?”陆少郡急不可待。
陆子飞:“哥,你别伤心!温公得知卢沟桥事变日本跟中国开战的消息,当晚就不行了,当时只有玉姐姐在他旁边,临走也没说什么,就是不停念着你和云川哥的名字……”
陆少郡止住了,手里拨火的棍子的悄然滑落,掉在地上……
“哥!”陆子飞慌了。
陆少郡无力地站起来,朝着家乡的地方跪下去,“我的启蒙恩师,一生尽见国人受辱,国土沦丧,连临去之时还要带着国家受侵略的遗憾而走,是我做学生的无能啊!”
陆子飞扶起他,“哥,我们已依照云川哥的嘱咐,将若玉送往成都躲避战火,你现在不用担心她。”
陆少郡知道是陆云川安排苏琳照看温若玉,他说,“我要绝食三日,为我恩师守丧补孝……”
……
陆少郡真的为温公守丧三日,他头系白孝,跪朝家乡,不吃不喝,也不出屋门,一跪就是三天,全营士兵得知营长如此绝食,竟也纷纷不进食水。
副营长毕竟要为大局着想,如今正是事关全营安危的时候,他真想劝陆少郡不能感情用事,但他也知道营长心意已决,又见全营士兵如此钦慕他们的营长忠孝两全,他也只能祈祷这三天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