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从架上取下一柄剑,说道:“方兄弟,适才我那路剑法虽只有三剑,但每剑却包含七七四十九种变化,第一剑我用了二十计变化,第二剑用了三十计变化,第三剑我才用了十五计变化。剩下的剑招极为凌厉霸道,这可是老哥最后的绝招了。我原本打算于在性命攸关之际施展,今天难得高兴,所幸就一并施展来,让方兄弟一览无余。”
江湖中愿把自己一生绝招当面施展,便是分毫不藏私,倾心相交。
方天胜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欢喜,郑重抱拳行礼一礼,说道:“金大哥能告知我你后续剑招招数,足见待人之诚。我已是心满意足,不敢在观览余下剑招了……”
金杨右手扬起,阻道:“和方兄弟相比我这余下的剑招一文不值,也许还能尽数被你破去,就当是你指点老哥吧。”
方天胜知他客套,心想:“再推辞恐他误解我瞧他剑招不起了,非要生气不可。”笑道:“金大哥余下的剑招定是非同小可,小弟学剑不精,还望金大哥手下留情,小弟还想见识下那雁门琴阵。”
金杨哈哈大笑,道:“这个自然,我先将剑法演示一遍,咱们再拆招也不迟。”
他笑眯眯的拔出长剑,说道:“看好了,苍松三剑,第一剑——横扫苍松。”刷刷刷几剑连刺。
但见他身子左右摇摆,剑声不绝。
方天胜又如先前般,只感耳边宛似刮起呼呼风声,他自己如一株苍枯古松,在风中摇摆不定。不禁悲又从中来,凄凉之意袭上心间。
较之先前,金杨这次的剑气更甚,剑声更响,寒意更冰。一盏茶的功夫,金杨便将横扫苍松施展完毕。到得变化繁多处时,金杨一边耍剑,一边为方天胜讲解。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金杨已把横扫苍松、雪压苍松、苍松滔滔三剑变招尽数耍完。
虽只寥寥三招,里面却包含了一百四十七种变化,每一式变化都精妙无比。
一者广仁真人已传授方天胜会心剑法精要绝招,二来金杨杀敌致命的绝招并未施展而出,此消彼长,先前交手方天胜才能破了这苍松三剑。
此时方天胜瞧着余下剑招,端是变化玄奥,招招致命,但由金杨这等清雅之人使将出来却也潇洒飘逸,不失书香之气。
剑毕,金杨笑吟吟说道:“方兄弟,我这余下剑招如何?”
方天胜却不答话,闭目回想他适才施展的每一招每一式,一时摇头,一时又是点头,脸上泛出疑惑、赞赏、兴奋、诧异……诸多表情。
金杨满脸堆笑,连连点头,手捋颌下胡须。良久,方天胜睁开眼来,说道:“金大哥这余下剑招果然非凡,足可通神,惊天地泣鬼神了。我只需学得一招半式那也是终生受用不尽啊。”
金杨哈哈大笑,目露喜光,说道:“这有何难,你我结交已到了这份上,别说是三招剑招,就是三十招三百招剑招只要兄弟想学,老哥定倾囊相教。来,来,来,方兄弟,咱们拆几招。”话语甚是兴奋。
方天胜也笑了,道:“恭敬不如从命。”唰的抽出结缘剑。
结缘剑被琴女开一半锋,前半截森白闪亮,寒光烁烁。后半截却依是锈迹斑斑。
金杨“咦”的一声,微感诧异,便即恢复正常,笑道:“方兄弟,请。”
方天胜道:“有僭了!”长剑直刺,使将出会心剑法。
金杨回退三步,长剑横挥,叮咚丁当……的一声轻响,身子一摇一摆,长剑递出,剑声一响。方天胜立感心神受扰,金杨叫道:“想将音律溶于剑法,须得能一心两用,音为心声,心念到处,万物皆为心欲。而剑法则是为身体所支控,心身俱用,自然而然便能将音律与剑法融为一体了。”
方天胜还过一剑,道:“多谢金大哥指点。”
金杨每使出一剑,都似有人弹琴,初时使剑断续,琴声自然也是前后不接,待使到横扫苍松第三十计变招时,剑招一招连成一招,招招紧凑,剑声成曲。
方天胜大骇,寻思:“果然非同小可,寻常人光学好琴恐就极为难得了,金大哥竟能以剑声化琴曲,了不起啊。”
金杨道:“对敌上阵,讲究全神抗敌,而我这剑法偏一反常态,一心两用,抚琴奏曲即为耍剑,耍剑即为抚琴弹曲。”
两人拆招重在研习剑法,并未使出真气。这样一来,剑律虽能慑人心神,却也不怎么难以抵挡,而方天胜则是凭借会心剑法精妙招数和金杨对拆。心想:“一心两用,音为心声,以心发声,以身御剑。”
他当下便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