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大声呵斥,“我庞涓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你,白虎兄弟,另一个??”手指庞葱,“是我葱弟。”略顿一顿,盯住白虎,“白虎兄弟,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没有恩公,只有哥,只有弟。你是我的小弟,我是你的大哥,”又转向庞葱,“还有你,你俩都是小弟,一个是堂弟,一个是义弟。堂弟、义弟,都是庞涓亲弟,武安君府就是两位小弟的家。庞葱不说了,白虎兄弟何时若来,拔腿只管来。何时要走,抬脚尽管走,不必拘礼。大哥心里有苦,先找你们诉。大哥若有好事,先与你们分享。”
白虎、庞葱双双跪下,泣道:“大哥??”
庞涓一手拉起一个:“看看看,都是爷们儿,哭个什么?来来来,今日大哥人生得意,当与二位兄弟分享。”转对侍女,“拿酒来,我们兄弟三人再饮一坛。”
白虎看一眼庞葱,揖道:“大哥,来日方长,这一坛美酒,且待明日再饮。今日是大哥良宵,花好月圆,我们做小弟的就不打扰了。”
庞葱小声道:“大哥,夜已深了,嫂夫人还在洞房里候着呢!”
听到嫂夫人,庞涓点头:“好好好,两位小弟既有此说,此酒留待明日。”
二人再次揖过,转身退出。
庞涓起身,歪歪斜斜地送出几步,又被白虎、庞葱扶回,强按他坐下,再次退出。
庞涓似是想起什么,抬头叫道:“葱弟,听说下午有人在门口闹腾,可有此事?”
这个大好时辰,庞葱哪里肯说实情,随口支吾道:“哦,没??没什么,不过是个秃顶老头。大哥晚安,小弟告辞。”
庞葱转身欲走,庞涓却道:“慢!”挠头思索一阵,转向白虎,似是自语,又似是问他,“秃顶老头?会是谁呢??”
白虎转问庞葱:“此人可是五十多岁,身材高大,方脸,高鼻梁?”
庞葱点头:“正是。穿一身丐服,想来讨盏喜酒。”
白虎转向庞涓,笑道:“小弟认识此人,复姓淳于,单名髡,是闻名列国的滑稽游士,多年前曾被聘为稷下先生,这种事情,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呵呵呵,”庞涓笑道,“若是此人,大哥也曾听人说起过。几年前他替燕公求聘大周公主,在洛阳斗败奸贼陈轸呢!这是高人,待过几日,白兄弟邀他来府,大哥请他将这喜酒喝个够。”
白虎答应下来,与庞葱再次别过。
庞涓回到内室。两名侍女过来,为他脱去新郎服,换上亵衣。许是酒精仍在作用,庞涓感到胸中一阵燥热,吩咐侍女打开窗户。
秋夜清凉,仅穿一袭亵衣的庞涓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继而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走出数十步开外的庞葱听到这声响亮的喷嚏,心头一凛。
大婚之后的第三日,庞涓召来庞葱,将大婚之日所收礼金细细盘点,共得一千二百金,余为玉石珍宝。庞涓吩咐庞葱,将所有珍宝变卖,又得千金。庞涓留二百金交给庞葱,让他照管府中日用,将余金再次转交李将军,令他向列国购买军粮。
庞涓趁大婚之机广发请柬,大收贺礼,早在朝野引起非议。然而,当大家得知所收贺礼悉数用于军饷时,朝野无不震动。这日散朝,魏惠王特别留住惠施,邀他来到后花园中,在他最是喜爱的凉亭下相对而坐。
“惠爱卿,”魏惠王不无感叹道,“听闻庞涓将大婚贺礼用于军饷,寡人这心里五味杂陈哪,寡人乐呀!不瞒爱卿,前番寡人赐他五百金,被他用去购买粮饷,寡人心里还在打鼓,以为他不过是做做样子,收买人心。现在看来,庞爱卿才是真心爱军之人哪,当年吴起也不及呀,寡人错看他了!”
“是王上鸿福!”惠施也是赞叹,“武安君治军有方,一心为国,确为大将之才。只是,眼下国库无存,民心不稳,军饷一事关系重大,单靠武安君一人东拼西凑,不为远谋。”
“爱卿所言甚是。”魏惠王收住笑,点头应道,“寡人特别留你,为的也是此事。寡人问你,可有长远之计?”
“长远之计在于农桑,但兴农振桑,非一日可成。今年大灾,民无所积,国无所储,臣以为,权宜之计是举国节俭,诏令大户人家仿效武安君,有款捐款,有粮捐粮,举国一心,共渡国难。”
“爱卿此策甚好!”魏惠王略一思忖,转对毗人,“毗人,节俭之事,就从寡人做起。自明日始,寡人每日减去一餐,每餐一荤一素。王后及所有嫔妃,膳食比照寡人,月供减半。”
惠施起身叩道:“王上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