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礼听后,觉得好笑,莫说是个丫头,就是个男孩,一只鸟转世投胎,再普通不过了,扁毛投胎化变成人算是有福之鸟。便对王氏道:“莫去胡乱猜疑。一个女孩子哪有福有胆去做天子,更不可能去推翻朝廷。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王氏被丈夫一说,再不敢多想。
这七丫头生下来几个月了还没有取名,家里姊妹都叫她七妹。一天,王氏对丈夫道:“女儿生下这么久,也该取个名了。”孙先礼虽说是个沒念过书的农夫匠人,但长期在外做手艺,也增长一些见识。想这七丫头得取个好听的名字。抬头看见后山一片碧绿的翠竹和山顶上飘来的一朵白云,便来了灵感,道:“就叫碧云吧。”王氏道:“这名字与前面几个姐姐的名字不搭配。”孙先礼道:“管她配不配,一个女伢子,长大了总是别人家里的人。”
这孙碧云从小就天资聪颖,村里有位姓易的先生为本族开了个私塾学馆,常有几个弟子在此学馆念书识字。小小的碧云四五岁时就悄悄跑到学馆听先生讲课。易老先生见她一个女童,以为在这里玩耍,也没在意。后见她每到开课就按时赶来,感到奇怪,就问她来干什么。孙碧云道:“我是来听先生讲课的。”先生笑道:“你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娃,听什么讲课?”小碧云道:“女娃就不能念书识字吗?”易老先生见她眉清目秀,如此好学,倒是很喜欢,道:“你既然这等好学,待我跟你父亲说说,让你上学就是。”小碧云十分欢喜,就在先生面前跪了下来,道:“多谢先生,跪拜先生!”老先生哈哈笑道:“小小年纪,还这么识礼数!”就扶了孩子起来,道:“我就收了你这个娃了,你可是要好好听课,我也会常考考你。”小碧云连连点头。从此,先生也时常取些纸笔考她,让她背书写字,这小碧云过目不忘,胜似几个男生。后来孙先礼晓得了,怕先生来讨学费,便把她关在屋里不准出去。
孙家儿女一大群,十来口人穿衣吃饭,只靠二老操劳,孙先礼因劳成疾,病重卧床不起,王氏早起贪黑忙里忙外。小碧云最小,去不了学馆,便替娘操持些家务。七岁那年,一位道姑化缘从南天门来到仙峰岭。走到孙家时,正是太阳偏西时分,一家人正在吃饭。那道姑双手合掌道:“大嫂,贫尼乃出家之人,四海为家,今日化缘来此,特讨口茶水充饥。”孙碧云机灵,一听道姑之言,忙放下碗筷,起身倒了一碗凉茶端给道姑。那道姑谢了,喝了茶,看孙碧云道:“敢问大嫂,这小妹子几岁?叫什么名字?”王氏道:“今年已虚岁七岁了,叫孙碧云。”这王氏虽然贫穷,却不肯怠慢来客,便起身道:“师傅还未用饭吧,若不嫌弃,可否一道吃饭?”那道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难为施主盛情,贫尼打搅了!”王氏便取出一付碗筷来,请道姑坐了。小碧云见娘发了话,便起身取了碗,把锅中剩下的米饭全装上,将满满一大碗饭递给道姑。那道姑一双慧眼盯着小碧云,对王氏道:“施主,贫尼有一事相告。独自云游四方,化缘数十年,一直想收个女弟子,却未能如愿。今日看这碧云小妹子,聪明伶俐,看出她从小便有善心,同贫尼有缘,贫尼想收她为徒。把我一生所学,倾心传授于她。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王氏听了,一时不好做声,想家境如此,丈夫又卧病在床,多养活一口人实在不易,尼姑有心收她为徒,也是一桩好事。便道:“待我去问一问当家的,再答复师傅吧。”待道姑同一家人吃过了饭,就把道姑的话向丈夫说了一遍。孙先礼卧病以来,眼看着堂客内外操劳,累得不成样子,心里早已不忍,这时能少一张嘴吃饭,也好减轻堂客一份压力。便道:“只要人家能善待七丫头,就让她领去吧。”王氏讨得丈夫许可,出来对道姑道:“我当家的答应了,只是这丫头心眼子多,也缺礼教,请师傅多多担担待。”道姑大喜,道:“这是自然,贫尼一定善待就是,施主大可放心。”王氏便把小碧云领到孙先礼的床前,对碧云道:“孩子,不是爹娘心狠,也实是无奈。你今后跟着师父,就是她的弟子。你进了师父的门,只就要听师父的话,日子要比家里强得多。”小碧云只是攥着爹娘的手痛哭,不肯离开。孙先礼也不觉伤心,对女儿道:“孩子,听娘的话,你看,爹也不晓得前世作了什么孽,得了这一身的病,求医用药也不见好,你去跟了师傅,参佛念经,兴许也能消消我这罪孽,为父去病消灾。你去跟了师傅,觉得过得下去,就在师傅身边,觉得日子不好过,你依然回到爹娘身边就是。”这碧云听爹说她去了能替爹去病消灾,才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王氏将哭红了眼的碧云牵了出来,碧云见了道姑,忙要跪师,被道姑双手撑住了,那道姑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