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降一些?”船老大低声商量着。
“我还希望你们能够再加一点呢。”汉子两手一摊。
“兄弟,这艘货船,可是给袍哥送去的。去迟了,恐怕…”小野忽然插话道。
“你说什么?袍哥?”汉子惊悚的问道。
“是的,大头排胡舵把子要的。”
“你有什么信物?”
“这个是不是?”小野把兜里的一块木牌递了过去。
汉子赶紧接过,翻来翻去的左看右看,在确信无疑的时候,汉子的脸色忽然变了过来,满脸堆笑:“嘿嘿,真是大水冲进龙王庙了,多有得罪,得罪。”汉子双手抱拳,恭敬的对小野说道。
“那我们这事…”小野紧接着问道。
“好办,你们就付一万吧,权当给那些穷小子买饭吃了。嘿嘿黑。”
“多谢兄弟的慷慨。咯,这是你的辛苦费。”小野说着,就递过去几块大洋。
“谢谢,谢谢。”汉子连忙称谢:“你们等着,一会就派人过来。”小野拱拱手。汉子赶紧把大洋揣进怀里,转身就去联系拉纤的人了。
几十号光着上身,有男有女的纤夫过来,将缰绳捆绑在货船的边框上,十人一组,六组人,站在货船的边上。
货船柴油机缓缓的发动,纤夫们随着货船的启动,开始费力的拉去了绳索。
“弟兄们呀。”号子头喊道。
“哟嗬”
“一起来啊…”
“哟嗬。”
“老板来啦。”
“哟嗬”
“快快加油咯。”
“哟嗬”
“有饭吃啦。”
“哟嗬,哟嗬。”
货船在纤夫们的号子声中缓缓前行。
小野听着号子,好奇的望着这般纤夫问道:“他们在喊什么?”
船老大说道:“川江号子,是四川民歌中川江船工劳作时所唱的劳动号子。”
“川江号子?”
“这一带航道曲折,山势险峻,水急滩多,全程水位落差较大,船工们举步维艰。为了缓解船工们的辛苦疲劳,齐心协力,用号子使劳动者忘记疲劳,以齐功力。久而久之,长江上就流传了各种各样的号子了。”船老大话音刚落,就听见号子头又喊起来:“嘉陵江上啊,”
“哟嗬。”
“求碗饭哦。”
“哟嗬。”
“身背纤索哦走长江啊!”
“哟嗬。”
“要问路程哟有多远呐,”
“哟嗬。”
“祖祖辈辈走不完!”
“哟嗬。”
“寒冬腊月睡木板,”
“哟嗬。”
“光着身子去推船。”
“哟嗬。”
“吃饱又怕肠整断,”
“哟嗬。”
“饿肚拉船打偏偏。”
“哟嗬。”
“爬滩脚杆打闪闪,”
“哟嗬。”
“下滩脚在浪里钻!哟嗬嗬……”
“哟嗬。”
“嘉陵江上啊,求碗饭哦。身背纤索哦走广元!要问路程哟有多远呐,祖祖辈辈走不完!寒冬腊月睡木板,光着屁股去推船。吃饱又怕肠整断,饿肚拉船打偏偏。爬滩脚杆打闪闪,下滩脚在浪里钻!哟嗬嗬……”
“哟嗬。”
“想我们船工生活惨,风里来浪里去牛马一般;拉激流走遍了悬岩陡坎,头老打头老骂血汗吸干;衣无领裤无裆难把人见,生了病无人管死在沙滩;船打烂葬鱼腹尸体难见,抛父母弃儿女眼泪哭干。”号子头大声的喊道。
“哟嗬。”
船工号子里面充满了无比的悲戚和愤懑情调,一声声如苦如诉,如哭如泣,一句句敲打在船上所有的人们:船工、护船队员、炮艇上的船员、总指挥小野的心上。
小野满脸泪痕,内心酸楚。战争,真的有必要吗?日本真的需要这样的战争吗?
货船就这样在号子声中,被拉纤们一步一步的拉过来,到了重庆朝天门码头。
当领头的号子头来到船老大面前领取工钱时,一个钱袋递了过来:“这是你们额外的辛苦钱。”
号子头捧着钱袋,激动的对着小野弯腰:“谢谢,谢谢老板。”
“这是你们应得的。”
货船在码头上卸了下来,胡舵主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