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那一世》

胡棕明责怪向敏中将《当代人杰》的案子移交给市公安局——向敏中展开歌喉唱起了《那一世》——郝远凡透露政府将文化行政体制改革实行三局合一白智平也被抓了，这是向敏中始料未及的。可胡棕明是从何渠道这么快得到消息的呢？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棕明得意地笑了笑：“现在这事谁个不知，那个不晓。外面己传得纷纷扬扬。都说文新局和广电局干上了，说你向敏中老谋深算，按下套子让他们钻，硬是把新天地市场接管下来了。”

向敏中心里格外沉重，如此说法，便是文新局与广电局交恶，结下宿怨。

“不过此事还没完。”胡棕明又说：“刚才吃晚饭的时候，郝副省长也提及此事，他很生气，说两家部门之间为了自身利益闹得乌烟瘴气，影响极坏，省里准备成立联合调查组来调查此事。”

说完，胡棕明朝郝远凡、王珍看了看。见他们手拿话筒仍很投入地在唱着歌。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胡棕明又转过头来看着向敏中，见他满腹心思的样子，又说道：

“最近听说你们又把《当代人杰》的案子移交给了市公安局？”

向敏中没支声，算是默论了。

“《当代人杰》不就是一本内部刊物吗？还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胡棕明说。

向敏中说：“什么内部刊物，老兄你还没搞清楚，按规定，内部资料性出版物是指在本系统、本行业、本单位内部，用于指导工作、交流信息的印刷品，不得收取任何费用，不得刊登广告，不得在社会上征订发行，不得拉赞助或搞有偿经营活动。而《当代人杰》私设刊名，编造过三个刊号，大量刊登广告，广拉赞助，还有诈骗行为。如果再不立案查处，法理难容。”

“敏中老弟，我劝你呀多栽花，少种刺，我想你是知道《当代人杰》背景的，再说你也不为你弟弟考虑？他可是执行主编呀？不要搞得到时难以收场。”

这话与其说是在给他敲警钟，不如说是在对他进行威胁。向敏中只是从容淡定地朝胡棕明笑了笑。

这时，王珍转过脸朝向敏中说道：“敏中呀，还没听你唱呢，快献歌一首吧。”

向敏中想了想，平日里他一直喜欢仓央嘉措的《那一世》，三百年前那位年轻多情的六世达赖喇嘛从心底吟唱出的千古诗句，曾无数次深深地打动着他。他走到点歌器前，揿动了按扭，荧光屏立刻播放出《那一世》的曲子。他拿起话筒随着音乐唱了起来：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超度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夜听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找你的一丝气息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瞬我飞羽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你心湖的石子那一日，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经失去旧日的光泽……

向敏中唱完，内心生一种淡淡的犹伤。郝远凡似乎听懂了什么，拍着巴掌夸道：“好好好，唱得很动情，很虔诚。”说着，示意他在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今年多大了？”

“四十六了”向敏中回答。

“哦，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师部当参谋长，己经是副厅级干部了。”

“还望领导多指教。”

郝远凡看了看向敏中，神态严肃地说：“指教谈不上，但作为一个地方局，如果不抓发展，就不会受到行业和企业单位的欢迎，也不会受到地方党委政府的重视，那你就是一个局外人，如果你不为了地方发展去做文章，地方领导就会认为你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领导。我们的管理不是管、卡、压，不是让大家都不要发展，不是去阻挠改革，我们的管理是为改革发展服务的。你说对吗？”

听话听音，向敏中似乎感觉到郝副省长话语中流露出不满情绪。他立刻说道：“如我们工作中有何不妥还请领导明示。”

郝远凡将一杯洋酒喝了下去，鼓了鼓喉咙说：“你们汝平市最近出的几桩子事，真是闹得鸡犬不宁。一是涂驭球的死迟迟不下结论，尸体到现在还没火化，弄得满城风雨；二是将《当代人杰》期刊移送公安局立案，也闹得沸沸扬扬。《当代人杰》在宣传汝湾的经济开放是功不可没的，不能因为出现一点差错就否定全部；三是你们文新局与广电局对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