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祥叫道:“我一辈子都是乡下人,不知道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我老婆儿子在家守着房子!我不能让外人欺负他们!”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李伯通一甩拂尘,打掉雷迪嘎嘎抓自己胡子的手道,“因果报应自有天理循环,上天必有安排,你不用担心,他们总有一死。”
这不废话么,人哪有不死的,等人家好吃好喝活到八十岁死了,你说老天的报应来了,那鬼才信你。我边想边看向吴祥,这才发现我想错了,鬼都不信他。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吴祥说,“反正我不能让他欺负我的老婆孩子,不解决这事!我死不瞑目,就算……就算做……”吴祥估计是想说做孤魂野鬼也行,但是文化程度没那么高,想不到那个词,看了苟富贵勿相忘一眼,狠狠道:“就算做没有户口的鬼我也认了!”
苟富贵苦着脸,恭敬问李伯通:“道长你看,这要怎么办啊。”
又是被李伯通外表蒙蔽了的。
李伯通摇摇头,道:“也罢也罢,这也算是害他那人的报应,我们应去阻止那人拆房子,了却他的心愿也算善事一件。”然后他转身对身旁的雷迪嘎嘎说,“你再揪我胡子我就揍你!”
勿相忘问:“领导,这事要怎么办?”
苟富贵说:“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了。”
这还没一会儿呢,他们就和李伯通熟成这样了!
“我们公务繁忙。”苟富贵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雷锋同志,你就帮帮他吧。”
我就知道这事缺不了我。
我说:“那行呗。”
苟富贵忽然咦了一声,看向我身后道:“这个鬼娃我好像见过。”
我一转身,见万年不出房门的小鬼,开了门,又从门缝里往外看。
这小鬼深居简出,我印象中他还真没和苟富贵见过,我奇怪的问道:“你见过?”
“面熟。”苟富贵摸着肚子,看看我,再看看那小孩,恍然大悟:“他是你的死儿子吧?”
我险些一口血水喷出来,说:“这事可不能乱说,而且你们说话怎么都那么不中听啊?”
苟富贵说:“你们长得很像嘛,都是一个鼻子一个俩耳朵俩眉毛俩眼睛一嘴巴。头发底下是眉毛眉毛下面是眼睛鼻子在眼睛中间的下面嘴巴在鼻子下面。”
你和李伯通是亲戚是不是。
“雷锋同志,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鬼不能随便养,地府鬼口普查不好做,你赶快给他办户口吧,”苟富贵说,“看咱们这么熟,我可以给你优惠嘛!这样吧,办户口的手续费我给你打八折。”
这也能打折?我说:“得了吧,之前有人改命改了那么多次你们也没发现,普查也没用。”
“雷锋同志,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要支持我们的工作嘛。”苟富贵又看着小鬼,摸着下巴道:“面熟啊……面熟……”
我心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苟富贵知道这小孩的事情?马上问道:“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苟富贵仔细端详那小鬼,旁边的勿相忘伸头看了一眼,问道:“领导,前一阵子不是有个鬼在寻人吗?拿了个画像给我们看,就是这个小孩,不过画像上他穿着古代的衣服发型也不同所以看起来不太一样。”
“对,对。”苟富贵连连点头,道,“就是他!”
“找他。”我问:“什么样的鬼在找他。”
“很高的一个鬼,瘦的皮包骨头。”勿相忘说,“穿着件破烂的褂子,眼睛凸起来,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听了他的话,那小鬼脸色大变,瑟瑟发抖。
“我们还跟踪了那个人一段路。”苟富贵说,“他手里玩着三个骰子,我们怀疑他聚众赌博。虽然地府对赌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们身为杨明村的鬼差,就要以身作则严格管理!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赌博!一听到这话,我隐约察觉到他们说的那人和屋里的小鬼有什么关系了,那鬼就是当初养小鬼的那个赌徒!
我连忙问:“那他到了哪里?”
“他进了城,市里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勿相忘说,“我们就没追了。”
“看来那鬼是来找他的。”李伯通拂尘一甩,指着小鬼道,“难道是你的仇家?”
那小鬼一反平常的冷静,表情惊慌,蹲在地上抱着头,张着嘴‘啊……啊……’的叫着,想来是想到了原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