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渊双目紧闭,本就惨白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更白了几分。
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死。
他是鬼差,是鬼王最器重的心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我杀死?
我拼尽全部法力幻化出的鬼蝶和巨蟒,也只是能让他感觉到痛苦而已。要想杀他,这些还远远不够。
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幻想过可以杀死他。布置这些,也只是为了自保,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逃跑而已。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我之前根本没想到的。
我缓了一会儿,努力稳住情绪,也克制住立刻收起法术的念头,稳稳当当地坐回椅子上,欣赏他痛苦的表情。
良久,我才慢悠悠地开口:“弥渊,你找上我的那天,就掐过我的脖子,当时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鬼,根本不需要氧气,就算被缠着脖子也没有生命危险,可我不能。那份窒息的痛苦,你体会不到。
往昔的记忆历历在目,我抬手抚摸自己的脖颈,曾经的印记早已消失,可我心里的印记仍然清晰无比。
“你当初在我脖子上掐出的印子,过了大半个月才消掉。”我一字一字说得缓慢,巨蟒的身躯也在不断收紧。我在心里希望看到弥渊满脸憋红、痛苦窘迫的模样,然而理智上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鬼。
我恨透了这份区别!
要不是这样,当初我的反抗怎会无效?后来他一次次纠缠、羞辱我的时候,我怎会束手无策?
就因为他是鬼,我的一切学识、手段全都没有用武之地,就连法律都庇护不了我。那种痛苦、绝望、无可奈何的滋味,我到现在都能清晰记得。
“……弥渊,我真想杀了你。”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当初他怀着杀念折磨我,今天我要让他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强烈的愤恨让我不顾一切地催动法术,明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固执地咬牙强撑。就算杀不死他,我也要让他多受几分折磨!
他欠我的债,今天能讨回几分是几分!
弥渊察觉到我已是强弩之末,艰难地开口道:“小棉……啊不,沐棉,你想报复我随时都可以,不用急于这一时……别伤了你自己。”
听了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悲凉,往死里伤害我的是他,劝我保护自己的也是他!好人坏人他全演了,让我怎么办?!
我割破指尖,以血为媒召唤出更多的鬼蝶,冷冷地说:“你愿意让我折磨,我还懒得见你呢!过完今夜,我跟你再无瓜葛!”
弥渊沉默片刻,涩声道:“……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放下过去那些不愉快,那就尽管来吧,我都受着。”
“你当然应该受着,这是你欠我的!”
我的手指流血不止,鬼蝶源源不断地从地下飞出,疯狂地吸食弥渊的法力。其实只要我再掐一个手诀,就可以把它们吸食出的法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但我并没有那么做。
我不想再跟弥渊有任何瓜葛。他法力高深又怎样?我不稀罕要。
没过多久,巨蟒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我知道这是幽冥之气输送不够的缘故,但我已经无力调用更多的幽冥之气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溃散消失。
鬼蝶也开始溃散。
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到了极限,再撑下去只会把送掉自己的小命。我只是想报仇泄愤而已,可没想自杀。
虽然心中的愤恨并没有彻底抚平,但我还是主动收了法术,冲着弥渊冷冷地说:“把灵慧魄还我,你就可以滚了。”
弥渊的模样看起来比先前憔悴了不少,但跟我预期中的状态不起来还是好得太多了。他虽然脸色惨白,仍然站得笔直,显然是并没有伤及根本。
这让我感觉相当不爽。
弥渊望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是在探究我的情绪。我心里愈发不爽,别过脸不耐烦地说:“快把灵慧魄还给我!”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跟我一刀两断吗?”弥渊的语气很轻,并没有质问的意思,但他的用词实在让我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我绝情?”我怒极反笑,心里只觉得无比讽刺,“是我活该被你折磨被你羞辱吗?活该被你逼着怀鬼胎,活该我遭罪受苦,豁出命去都换不来你一点点真心的好,是吗?活该我被你炼成聚阴之体,被你骗着吃下血冥丹,白白没了六十年的阳寿,是吗!我现在不愿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