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旁边围了至少二三十人。当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晕了多少小时。”
“围住我的那些人,都是住在他家那栋楼里的邻居,全都特别生气地骂我,甚至还有人想动手打我。葛忠实他们父子俩就不停地劝那些人,说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忍不住问:“他们父子俩保护你?为什么?”
“不是保护,是故意要大家觉得他们心肠好,不是那种没人性的人。那栋楼是江城美院的家属楼,里面住着的基本都是教职员工及家属。我之前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楼里的邻居们肯定也都听说了,所以他们父子俩才要演戏洗白自己。”
我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继续。”
“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人那么多,声音太吵了,我什么都听不清楚。后来警察来了,直接给我上了手铐带回局子里,开始问口供……不对,不应该说是问,他们根本就是在把我当犯人审!”
“那时候我才弄明白怎么回事,葛忠实他们父子居然报警,说我纵火!所谓的证据就是半桶汽油,也是他们父子俩交给警方的。另外半桶全都洒在了楼底下,做出我想要烧掉整栋楼,但是中途被发现制止了的样子。”
“至于那个及时发现并且制止了我的人,当然就是葛忠实了。他一下子就从没良心的渣男变成了救了全楼人的英雄,再也没有人相信我之前散播的那些东西了。”
“我不知道葛忠实他爸有没有暗地里走关系,反正最后结果就是我被认定为精神病患者,直接被关进精神病院里强制治疗了。在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就更不可能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了。我每天都被逼着吃药、打针,脑子变得混混沌沌的,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甚至有时候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偶尔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我就特别害怕,觉得他们给我吃的药肯定不是真正治精神病的药,反而是会把人吃出毛病来的那种。我要是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了。所以我开始拒绝吃药,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比如假装把药吃下去但其实藏在嘴里,或者是真的吃下去,过后再找机会催吐吐出来……结果这些办法都被识破了,他们开始派专人盯着我吃药,吃完就检查口腔,让我没有偷藏的机会。而且还要求我贴着墙罚站两到三个小时小时,动都不许动的。那么长的时间药都已经在胃里消化吸收掉了,催吐都吐不出来了。”
“我也试着求过那些人,我说我没有病,是葛忠实他们父子俩设局害我。我想把事情讲清楚,可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听。我越是强调自己没病,他们就越说那是有病的症状,说精神病都不承认自己有病,我说没病那恰好就是症状……我都快绝望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没有病……我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就不能吃药,但不配治疗也会被认为是发病的症状。他们会采用各种手段逼我吃药,甚至是强灌,我挣扎的时候牙齿刮到了灌药人的手,他们就说我咬人,直接用拘束带把我捆在床上……”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了,那段时间我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突然有一天,精神病院把我给放了。我当时连想事儿的能力都没有了,当然也就不会觉得奇怪,后来想想,觉得可能是精神病院嫌养着我费钱吧。毕竟那些药也都是有成本的,我被强制送过去又没人交钱,他们挺亏的,所以把我‘治’到没有危险性了以后,就放我出去了……我是这么猜的。”
“精神病院里应该有葛忠实他爸认识的人,所以我被放出去的事儿,他们也知道。但葛忠实他爸没再来找我,估计是觉得我都变成那样儿了,已经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吧。但葛忠实并不那么想,他怕我会恢复正常,再去毁他的前途,而且我之前把他的丑事宣扬得人尽皆知,他心里已经恨死我了……”
“所以,他背着他爸爸,偷偷地找到了我,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