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龙第一次摸到枪时,他兴奋得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就是前几次和老兵一起站哨,他也只是按照队领导的要求,手里拎了一根橡皮棒子,对没有打过靶的新兵来说,他们根本不敢给老兵提摸枪的事。
那天,新兵们第一次摸到平生只有在影视剧里见到的武器,竟然或蹲或立,或擎枪或据枪摆了几个POSE,让支队机关的王干事多照了几张相片,寄给自己的家人或者女朋支。
龙飞和几个带兵班长在看到这一幕时,却不冷不热地笑道:“这些小子,摸到枪容易,就是以后搞重装拉练做到枪不离身,他们不知还有没有现在的热情。”老兵的话也并无道理,新兵们在后来的五公里越野最揪心的是手中的冲锋枪,背也不是,挎也不是,扛也不是,反正拿在手中就是不舒服,怎么也觉得是个累赘。
看着一群新兵拿着枪找保险,拉枪机,摆出瞄准射击姿势,师三军看不下去了,对几个班长说:“告诉你们的兵,别把枪当烧火棍似的,注意枪口不准对人。”龙飞吹了一声长音哨,“集合!”一声令下,兵们开始浩浩荡荡跑步,直到变成一支安静的方队集结在操场上,所有的兵像刚出土的兵马俑方阵一样纹丝不动。
“同志们,我看到我们的同志非常喜欢枪,但我更想让你们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爱护它。刚才一些同志乱拉枪机扣扳机甚至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嬉笑打闹这是极不负责的,这样做既有损我们的手中武器,又容易伤着我们的战友。今后你们还要进一步了解武器、熟悉手中武器,练习武器分解结合。”
兵们刚放下枪,又开展擒敌配套训练,晚上还要进行体能训练,反正兵们总感觉睡不够。训练的强度和难度就像赶鸭子上架一样,难度越来越大。
师三军专挑像马保龙这样虎背熊腰的硬汉作为示范兵。但其他兵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因为师三军的招式向来以狠著称,如果不狠就不真实,如果不狠就不贴近实战,就不能达到很好的学习效果。自然,马保龙经常当这样的示范兵,第一次他几天没有敢摇着头去走路,脖子一直是直着看人。但马保龙感觉自己像死鱼一样麻木不仁地摔着,时间久了也就感觉不到了身上疼痛。
马保龙告别了流血流汗的一天,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此时,很多新兵累得早已进入了梦乡,只有他睁着大眼睛,怎么也睡不觉。邻床的王宝福鼾声如雷,睡得没心没肺,但丝毫没有影响兵们的睡眠,只有马保龙一人无法入睡。他又开始想起了李萍,只要有空闲他就想,他常常是伴着李萍进入梦乡的,那是马保龙最甜蜜的梦……
夜色深沉,星光灿烂。“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铃声把兵们从睡梦中惊醒。这是部队在夜间进行紧急集合拉动演练,兵们电打了似的一骨碌爬起来,匆忙穿衣戴帽。马保龙用三横两竖“一条龙”式打法抱着背包向宿舍门外跑,不想被那个混蛋踩在了拖到地上的背包绳,他是摔了一跤后,抱着被子连滚带爬着跑出宿舍的。
队伍集合完毕后,连长师三军开始清点人数。此时,一班长龙飞发现少了王宝福。连长一双犀利的眼光盯住面前的龙飞:“一班报数。”
“报告连长少一名——王宝福”龙飞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什么?”师连长虎目圆睁,声音大得让人悚然,“去,你把那个地主爷给我拉到操场来。”
龙飞出列跑到了班里,王宝福依然躺在床上鼾声如雷,若无其事地睡大觉做美梦,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龙飞一把掀起了被子,便不停地推着:“王宝福,王大爷,几点了,搞错了没有,这是紧急集合兄弟,战时贻误战机要被枪毙的!”龙飞七手八脚地帮着王宝福找衣服、穿鞋子……
王宝福的出现无疑是喜剧的方式出场,他是被龙飞推着跑来的,身上背的被子狗拉肠子一样,两双军用胶鞋挂在脖子上。
王宝福站在队列前,连长师三军两双刀剑一样带着寒光的眼睛直逼着王宝福,他用手电筒照了又照:“王宝福呀王宝福,你看看几点了,要是部队今晚拉动,你就是以这样的滑稽方式出现在大家面前吗?”师连长压住了自己的火,挥了挥手,让他入列,然后说了声“解散!”队列便七零八落地散开了,兵们纷纷指责王宝福,那一刻龙飞脸上一点也挂不住,都是因为王宝福这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
王宝福刚走进一班的门,龙飞对几个新兵命令道:“去,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马保龙几个睁大眼睛莫名其妙地“啊?”惊叫一声,以为听错了命令,呆呆地看着龙飞,他们不知道如何做班长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