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K边境龙血山谷国门51号界碑前，嘶嘶喇喇的“白毛风”裹挟着飞雪穿过“V”字形的山口，拍打着鲜艳的五星红旗，连绵起伏的雪山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雪中时隐时现。及至大风稍稍平静，中方边防哨所官兵的高倍红外线望远镜里忽然出现了K国襟飘带舞的一面猩红色的会晤旗，引起了中方边防哨所官兵的高度重视。中方立即命令哨兵插旗回应……

总队参谋长燕高阳的车队缓缓地驶进K国边境。燕高阳透过车窗看着山上长满了青草，他嘴里向师三军嘟哝着道：“奶奶的，刚才大雪纷纷，现在风和日丽，这里以前可是我们的土地，现在成了两个国家的分水岭，清朝时期毛子把好的土地全部都给占领掉了，给我们的地盘他妈的都是不毛之地，他们这里可是青山绿水啊。”绕过逶迤的山道，车子在左摇右拐中驶进了K国边防哨所。木桩是柱形的水泥墩做的支架，周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纵横交错、密如蛛网的铁丝网。和当年燕高阳当边境工作站站长时一样，他半拉开车窗，感慨地说：“和我多年前当站长时没有什么两样，毛子日子依然过得紧。”风嘶嘶啦啦啃噬着一面破烂的红旗，木屋围成的哨所已是前俄罗斯风格的建筑，只是灰色的油漆已斑斑驳驳，到处都是掉落的打了卷的油漆皮。K国哨兵依然穿着老兵复员时的军装。他们的衣服是老兵复员交给新兵，新兵当了老兵再交给新兵的，周而复始。燕高阳引以为傲地对车里地对师三军说道：“他们哨兵的衣服还是我们国家做的呢，你看看，他们身上背的枪锈迹斑斑的，就连哨兵敬礼也缺少尊严，面条一样有气无力。”K国边防哨兵站在风中就倾轧的一根电线杆。进入森白的木制白桦树搭建的小木屋里，踩在地板上发出吱悠吱悠的声音。进入会谈室，K国边防军早已准备好一顿盛宴，但餐桌上除了一瓶来自俄斯产的伏特加酒是真品外，其它一切都是中国制造。燕高阳看了看，揶揄似的对师三军说道：“除了这刀叉是几年前我当站长时的，其余都是从中国买的。”燕高阳看着桌上的中国产糖果以及一盒明不见经传的牙签，他笑着对师三军说：“这大概也来自中国。”K国边防军用洁白的盘子端来了刚煎好的鸡蛋，里面放了火腿，淋淋漓漓的蛋黄流了出来。这种半生不熟的东西，刚到燕高阳嘴里就发出吸溜吸溜的砸舌拌嘴声。他自己先乐了：“这他娘的鸡蛋都是和中国鸡蛋一个味，兴许是中国产的。”燕高阳没有顾及到出发前总队长的嘱咐，就是注意遵守外事纪律，不能以大国自倨。但到了这里，燕高阳早将总队首长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

K国边防军代表瓦西科中将情不自禁地拿起玻璃酒杯，库巴将伏特加倒入他的高脚酒杯里。这种80度的烈酒在K国颇受欢迎，男女老少皆饮，据说这里女人经常和男人们拼酒，但中国边防代表犹如饮鸩止渴。K国边防军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玩命似地和中方代表拼酒，有点死缠赖打的疯习气。一句句两国山水相依、友谊长存的寒暄后，后面都是以拼酒说话。临行时，瓦西科中将让库巴将中国代表送至国门。库巴到了国门依然咬住燕高阳不放，几次都是师三军代酒，他坚决不同意中方的做法。库巴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势，因为在中国代表的轮番轰炸下，他依然直挺挺地走到了中K两国边境的铁丝网前，像个不倒翁。库马眯着眼笑着说：“这杯壮行酒，你必须得喝，要不然就不是我们真正的朋友。”燕高阳看着库巴，心想，小样儿，竟然将喝酒上升到了国家层面，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不喝，说是我们中国人瞧不起周边小国。燕高阳大掌拍了一下库巴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喝，不喝不是朋友。”燕高阳端起了酒杯，他感到杯子有点沉重，喝酒是要靠勇气的，尤其是跟老毛子一块儿喝酒，他脸上的咬肌鼓了鼓，屏声凝气，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咕咚地喝了下去，脸上的青筋像纠结的藤萝。燕高阳手拭了一下嘴唇，向老毛子亮了杯底。

喝完酒，总免不了相互赠送礼物。燕高阳始终对K国的赠送礼品不屑一顾，人面前摆出老大哥的姿态，送起礼物确是小家子气。库巴向燕高阳送来了一顶毡帽，双手举着帽子戴在燕高阳的头上，顺势又将一条牛皮马鞭送到他面前。燕高阳乐了，帽子五年前他戴过，这是一顶放羊的帽子，鞭子没什么纪念价值，家里已经收藏了好几条，大多送给了战友。库巴诙谐地说：“你的部下不听话了，就可以拿鞭子让他们听话。”全场响一片热烈掌声，燕高阳笑得前仰后合，握着库巴毛绒绒的手说：“我送你一箱中国老窖，记得可别一个喝了，多几个兄弟是一条心哪。”

最后，双方在军事分界线前相互敬礼、互相拥抱，四周为武装到牙齿的擎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