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洞子,清冷的空气使人精神一振。
风吹起大梅额前的散发,呼吸说话间便呵出一团白气,只是依旧盈盈的笑着,“不远送了,铁哥,路上小心啊!”
赵铁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你进去吧,我把外面收拾一下。”
沈宸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爬进了洞子,又把小梯子拽了上去。
赵铁把枯草在洞口重新掩蔽好,仔细又认真,他希望两个因为战乱而避入深山的女娃能睡个安生觉。
走得很远了,赵铁又回头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黑乎乎的山林,可他似乎看到了什么,驻足良久。
表情是相同的,老周此时与当初赵铁听故事时是一样的神态。
几乎是一夜没合眼,赵铁却没有疲惫、困倦之色,越讲越精神,信得七七八八,些许的细节,沈宸没说,他自己就给脑补上了。
“看吧,不管大梅这丫头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有五六条长枪,还有两三枝短枪,咱们要拉起矿工游击队就差不多成功了。”
赵铁把王八盒子往老周面前一推,端起大碗,咕咚咕咚一气喝光,抹了把嘴,兴奋地说道:“没想到啊,大梅有这样的奇遇。咱们呢,还就碰上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周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看赵铁结束了讲述,他若有所思,摆弄着王八盒子半晌没有说话。
赵铁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周,怎么闷声不言语呢?”
老周把枪放在桌上,笑了笑,说道:“你说得都对,但事情未必那么简单,在没成之前哪,还是不要太过高兴,还是需要谨慎对待。”
“我觉得**不离十了。”赵铁停顿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不相信大梅?开始时我也是呀,可亲眼所见,由不得不信。”
“我当然相信你,相信是你亲眼见。”老周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呢,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让大梅也参加,趁机观察观察。你也知道,我是早就想把发展起来的矿工拉出去,可没有武器,空着手能干什么?如果大梅说的是实情,咱们拿到枪枝弹药,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老周说得委婉,考察改成了观察,赵铁听得出来,也比较理解。自己起初不是也怀疑,也不信吗!
“那炸桥就定在后天晚上?”赵铁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按照原定的计划,炸药的量可能稍有不足。我今天再去侦察一下,看能不能把炸药放在洋灰桥的主桥墩上。那样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看可以。”老周指了指桌上的枪,说道:“这家伙正好派上用场。”
“两枝枪有点少。”赵铁想了想,说道:“后天晚上我早去,看能不能从大梅那里先借两条枪。嘿嘿,咱不信人家,人家也不信咱们呢!”
“敌占区斗争复杂,不得不小心啊!”老周笑着给赵铁倒上碗水,说道:“可咱们也不是出尔反尔、过河拆桥的那种人。等事情都办妥了,咱们可以把那个麻杆除掉,也算是对他的回报。至于孙洪山一家子要搬到根据地的事情,咱们也给安排好。这样总行吧?”
“嗯,我看可以。”赵铁顿了一下,又问道:“那大梅加入游击队的事情呢,我答应的条件是不是有些不妥?”
“如果她真是神枪手,那倒也没什么。”老周想了想,很郑重地说道:“再说,还有那些枪枝弹药呢!你也知道,在战场上缴获一枝枪有多少不容易,可能要付出好几条生命的代价啊!”
“是啊!”赵铁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要说大梅这个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心眼还不少哩!绕来绕去,就把我给绕进去了。现在想想,让个丫头给拿捏住了,是不是有些丢人?”
老周笑得爽朗,伸手一拍赵铁,说道:“这怎么是拿捏呢,你为本地区的抗日工作做出了重大贡献,一些让步,怎么算丢人呢?大梅要是不机灵,能那么快学成神枪手?反正啊,以后可得小心这鬼丫头,她说什么,咱得多琢磨琢磨,别再让她给挤兑或是绕进去了。”
赵铁点了点头,说道:“对了,要说她鬼吧,也没错。这丫头想得是比一般人周全,没有匆忙干掉麻杆,是怕她刚走,麻杆就死了或失踪,容易惹人怀疑。对她的身份呢,咱们两个人知道就行,暂且不要外露。”
说着,赵铁不由得失笑,“后天见面的时候,也不要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可以叫她——大侠。或者叫她沈宸。”
“大侠?”老周失笑道:“还好汉呢!这丫头定是跟胡子师傅学的。胡子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