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织觉得, 短短一天,事情发生的有点多。信息量太大了。她又有点绕不过来了。需要和季雪危好好谈谈。等这群人互相打完招呼,分析完局势, 又全都御剑去了月莲宗暂时歇脚,她和季雪危在月莲宗的一个厢房歇脚, 她这才有了机会和季雪危单独说话。此刻。织织和季雪危面对面坐着。她背脊挺直, 拿出了谈判的架势,开口便问:“那个人说,我后颈的青纹, 是怎么回事?”季雪危扭过头:“胎记。”织织:“?”胎记个鬼。你家胎记能突然长出来?他不直说,她更确定了,肯定就是他干的,八成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织织托着下巴隔着桌面望着他, 突然伸手推了推他, “……喂。”季雪危:“……”他没动, 身后的马尾轻轻荡了一下,像是猫摇了一下尾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莫挨老子”。“喂……”又不理。“漂亮哥哥……”织织推了他好几下,眸底光彩流转, 倏然道:“我猜猜……黑水幽都被围攻时,你的伤,是不是因为我?”“自作多情。”织织:“……”好了, 结束聊天吧。她气急败坏地锤了一下桌面, 连带着茶水也哐哐响,少年听到动静, 睫毛飞快翩跹一下, 抬起眼睫看她, 在她从他身边路过之时,突然一把拽着她拉进怀里。她猝不及防地往他腿上一坐,被他用力地搂紧腰肢。她发间的香气侵入鼻尖。每一次都是他亲手浸湿,一缕一缕地给她洗的。他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是我。”就知道是他。堂堂幽都王,做好事还不留名,织织无法理解:“你好奇怪。”一会高兴,一会生气,一会什么都不说,一会又主动承认了。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织织说:“你是怕,我担心你吗?”“不是。”他淡淡道:“只是觉得,你没必要知道。”“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她突然抬手,用力掐向他的脸,像他平时掐她的脸那样,这少年猝不及防被她一掐,飞快地偏头挣开,盯着她的眼神霎时如淬冰腾火,无端地阴沉骇人,“你竟敢——”竟敢掐他的脸。织织无畏地和他对视,还搓了搓自己残留触感的指尖,无辜地说:“捏捏看,你是不是真的,季雪危啊。”她顿了顿,又嬉笑道:“现在的表情,才对了。”冷酷,倨傲,不可一世。这才是他。季雪危盯她半晌,眼神古怪起来,她试过一次拔老虎胡须之后,就敢尝试第二次了,又摸摸他的脸贴过去,得寸进尺地问:“老实交代,那青纹,是什么呀?”“……是本君的护心翎羽,有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之效,先前你燃烧精血,本君不得不用翎羽救你。”“翎羽?”她好奇:“你的原形,是什么样子的呀?”“你想知道?”她飞快点头,他又哼笑一声,“不给看。”……要不要这么小气。她是发现了,他最近是越来越幼稚了,老是故意这样。织织委屈:“我和你在一起,看不到你的脸,就算了,还看不到你的原形。”书里的他,至少是不会戴面具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给她看他取知道的?这厢房内的门窗都紧紧关着,连纱帘都紧紧拉着,昏暗的光下,少女轻轻晃着他的手臂,眸子里盛着的一斛水光好像也在跟着晃动,一下子要摇到他的心里去。“织织乖……”季雪危垂眼,亲了亲她的唇,睫毛紧紧地盖住眼底的情绪,“看到了,并不是好事。”
“若本君彻底现出原形,要么孤注一掷,大开杀戒;要么性命垂危,无力回天,无论哪一种结果,对你都不是好事呢……”还有第三种可能。他想起了什么,抿起唇没有说。织织只觉得他说话老是说一半,又使劲儿地晃他:“那、那我看一根毛总可以了吧。”“那叫翎羽,不叫毛。”“我要看!随便什么毛都可以!”“……”他像是被她吵得无奈了,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才抬起手指,指尖倏然腾出一簇火光,跳动的火光映着少年漆黑的瞳孔,将那卷翘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你看吧。”织织好奇凑近。她清晰地看见他那一排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缓缓变成了青绿色,越来越长,最长的竟然有手指那么长,悬而不落,好神奇。是一排缩小版的漂亮翎羽。准确来说,更像是雄鸟特有的漂亮羽冠。尾端犹如坠了漂亮的翡翠宝石,艳丽夺目,彩光流转,如丝如扇。青色的羽毛每一根都剔透如半透明,像成色上好的翡翠。羽毛的尖端流转着暗金色的光泽,犹如神光。太漂亮了。织织有一点点看呆了。她最开始注意到他的睫毛时,其实猜过这睫毛肯定也是羽毛什么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漂亮,原来这就是凤凰与青鸾所生的漂亮小鸟吗?哪里像什么大魔头,他该是神仙哥哥才是。织织伸出手指,趁他不备,飞快地碰一下。触碰到羽冠的同时,少年的指尖猝然熄灭,屋内“啪”地黑暗下来,下一刻,她“啊”地一声被他叼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