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死了的话......
下不去手,最直观的反应便是此时此刻左晋的右手犹如石凋一般固定住了。他意识在告诉自己应当果断,但其身体却不折不扣的回绝了这个命令。
“左大哥?”打断左晋继续动作的是一阵充满讶异的声音。在门口处,多日来未曾出现的言汐突然站在了那里一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
“怎...怎么了。”左晋慌张的将剑刃回摆在桌上。“只是好奇,好奇......”
“我听说了闯军那一边给出的要求了。”看见眼前左晋慌张的神情,言汐不可避免的笑了笑。这位究究孑立的姑娘到倒是不见外,像是房中的女主人一般她坐在了左晋的床上。
左晋的房间小的很,除了桉桌之外只剩下了一张木板床,而且床上的被子也相当简朴。
“孙守道他们告诉你的吧。”左晋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怏怏不乐。
“是的。”言汐肯定的点了点头,她看着正一脸尴尬站在原地的左晋笑着给对方在身侧让出了一个位置。
“不,男女有别。”左晋的拒绝倒显得干脆,刚才自刎时的犹豫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左大哥,你真的认为自己自刎便可以保证西安城平安无事吗?”言汐目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有什么依据吗?还是说,这不过是左大哥您的....”
“一厢情愿?”
“这...”面对着言汐的问话,左晋颇有些无话可说。是啊,就算他死了刘宗敏入城之后就一定会秋毫无算吗?别人不清楚,但是与闯军作战许久的他还不清楚吗?
闯军一路从潼关杀来,军中粮饷早就要告竭。拿下了西安,他们必然是要在西安城中征粮的。这征粮好一点的便是买卖,差一点的则是劫掠了。
而西安城中,恰恰缺少粮食。
但是,如果不投降一旦闯军真的破城了怎么办?到时候血流漂橹,尸叠如山,要知道西安城中的大部分兵将与百姓无疑。
“被劫掠总比屠城好吧。”左晋落寞的说道。“人缺少了粮食总归是要去挣扎的,或许他们还可以活。但是一旦屠城开始,那么就再难有回头路了。”
“所以左大哥你就认为应当自我了断?”
“那你要我怎么办!”无奈在瞬间演化成为怒意,左晋目视着眼前女子吼道。“我有什么办法?人家都说明白了!要我死!只要我死了,西安城里面的百姓就得救了!”
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屋子。纵使是在外面一脸紧张的孙守道也好奇的将视线望向那虚掩的门框,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绝不可进去。
那样子只会把事情搅乱。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在沉默之后,左晋重新恢复到其原先的表情之中。“之后孙守道和李翰他们会照顾你的,李锦民就拜托了。当然如果不乐意的话,我也......”
“所以你就做出这样的懦夫举动?”
“nmd!”左晋扑上去死死的掐住了言汐的脖子,他想要怒吼,他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以及自己是多么的为百姓着想。但只是看着言汐的那一张脸,左晋的用力便即刻消散掉了。他不想杀任何人,也不愿意再做任何错事。眼泪如潮水一般袭来,左晋死死的抱住了他眼前的这个女人。
“对不起。”这是左晋说出的第一个词语,随后便是一连串带着哭腔的叫人连听都听不明白的话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绝望吞没了左晋内心中的一切感情,在此时此刻这个年过而立之年的男人终于再也无法抵挡的住挤压在他脑子中的压力。
左晋崩溃了。
人的崩溃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但这一瞬却又夹杂这此人漫长且复杂的数十年。曾经直视过的一切面孔都在左晋的眼前出现,而最后定格的则是唐县的那一双纤纤玉手。
左晋见过屠城,他绝不希望在西安再来一次屠城。那是人类最为低劣与兽性的一面,左晋不希望眼前的言汐也落得与对方一样的下场去。
“没事的。”看着眼前痛苦流涕的男人言汐并不意外,早就家破人亡的她也曾如此崩溃过。只不过那时她的身边有言卫,而此时左晋的身边却没有人。
“我尽力了,自打跟着孙督师入陕西开始我便一直尽力的在做事。练兵,清籍,安民我什么都做过,但是什么都没有用。我尽力了,真的。”
“是的。”言汐抚了抚左晋倒在她身上的头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