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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从贼了,陈永福在心中无不苦涩的想到。
他绝非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在其心中也依旧保存着忠君事主的传统想法。但是时局的变化却让其不得不开始考虑陈家的未来。
大明天命近失,这是河南所为人共晓的。看着城中日益穷困的百姓,望着城外愈发荒芜的土地。仍谁都知道食物比起所谓礼数更能叫人信服。忠诚?只有吃饱了的人才会奢谈这些。对于一直徘回在饿死线边缘的饥民而言——忠诚仅仅维持在饱腹感之中。
而孙传庭的骤然离世更是加速了陈永福的判断。毕竟连那位孙督师都死了,大明又有谁可以再站出来呢?
朝中的衮衮诸公吗?
“依我看陈总兵你先暂且当一个威武将军吧。”李自成踏着步子缓缓走到陈永福的身前说道。
陈永福听着李自成的话语忽地便要作势跪下去:“敢不为闯王效死。”
“欸!”李自成见状赶忙扶住了陈永福的身子,一副君臣交好的场景骤然出现在李自成大营之中。
“其实本次招威武将军你过来,本王还是有几个问题要问的。”李自成挥了挥手,在一旁的亲兵旋即拿上了一张椅子摆在了陈永福的身后。
“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永福紧张的从椅子站起来说道。
“没事,你坐着回答也可以。”李自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眼前这位曾经的明军总兵,今日的威武将军坐下。
“这……”陈永福脸色为难道。他不清楚闯军这边的情况,但按照着明军那一边的尊卑关系来看自己要是贸然坐下了。搞不好以后是要被人秋后算账的。
“你只管坐下便可以了。”在闯军军中除了牛金星时常强调礼数之外,其实还是相当随便的。
“这第一个问题是,你了解左晋这个人吗?”李自成站在陈永福的身前居高临下道。这不禁让陈永福微微感到一丝不适,仿佛自己此刻就是一个狱犯一般。
“属下略有了解。”陈永福点头说道。“此人是孙传庭一手从京师带过来的,之前在辽西和鞑子们交过手。”
李自成点点头,京师而来的身份的确让其重视了一分。至于之后的与鞑子交手则是干脆为李自成所忽略了。在李自成看来辽东的女真人不过是第二个蒙古罢了,让其入关劫掠尚可,至于登顶华夏则是要为众人所嬉笑的了。
“继续。”李自成说道。
“是。”陈永福在点了点头后继续娓娓道来。“此人首战是为孙传庭擒杀贺人龙,我听说高杰都被其生擒了。接着便是崇祯一十五年的陕县之战了,与孙传庭回陕后的白莲教之乱了。此人颇有本事,据说以三千人破白莲教数万大军。”
“此人有本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李自成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听白广恩说,此人道德极劣。”
“白广恩啊……”陈永福半张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初来乍到的他尚且不知道白广恩已然身死的消息。做事谨慎的他生怕因为自己的一席话语激起对方的心生不满。
“白将军安在啊?”陈永福拿捏着语气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李自成的回答略微热心,那么白广恩恐怕是被重用了。那么他自然是收敛收敛,尽量不要与白广恩这个睚呲必报的小人起冲突。
“白广恩?”李自成蹙了蹙眉,但他在望着眼前陈永福慎重其事的表情后便随之了然了。“白广恩已经身死西安城外了,就是那一位左总兵派人干的。”
“噢。”在听到白广恩已然身死的消息后,陈永福不由自主的微微舒了一口气。他旋即继续对着李自成汇报道:“私以为左晋此人闯王最好还是不要放过。”
“放过?”李自成下意识的将其理解为了斩首,不过陈永福马上纠正了他的这一想法。
“左退知文武双全,为人稳重。而且品行极佳,属下以为闯王您想要建立大业,此人必不可少。”陈永福见到李自成的表情微动,霎时间便理解了白广恩在闯军时将左晋描绘成了什么模样。
“嗯。”李自成点了点头,但先入为主的印象依旧没有从其脑海之中消弭。毕竟自己的左右手,闯军的权将军,田见秀就是死在了对方的手上。
“那……”
“属下愿为闯王前去劝降左晋。”陈永福察言观色到。世人都以为他陈永福是一位悍将,但悍将绝非是莽夫。否则他早就死在同袍的出卖之上了。
“好。”李自成点点头,而在这份点头之中的还有一份期望。西安是六朝古都,军中不少人都建议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