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关于这些箩筐、竹子之类的事情,他大概是一窍不通,巧生叔便坚持要在自己的专长上回馈一次自己当年的启蒙老师。
别看巧生叔瘦瘦柔柔的一副女孩儿模样,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我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这个时候,巧生叔难得的开心和风趣起来,看到路边的花草还会采摘下几朵,有时别在衣服上,有时抛在我的头顶上,有时揉碎了,一口气吹向空中,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看着那些花瓣在空中飞扬,最后跌落在溪水里随簸逐柳而去。我就是在这条通向卢镇的崎岖山路上认识蒲公英的。巧生叔摘下一朵像是小花伞的野花,在我面前晃了几晃,然后对着我的脸使劲一吹,一片片棉花状的飞絮飘了过来,劈头盖脸地贴在我头上、脸上,滑划的,柔揉的,有种暖暖的、麻酥苏的感觉。巧生叔看到我一脸陶醉的样子,大声问我,都说你是老懂,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全知道,你猜猜,这种也花叫什么?我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巧生叔手上旋转着的小花伞,只要有一丝儿微风吹过,它们就要四散而去,飘散到山坡各处。看到我冥思苦想的样子,巧生叔嘴里轻轻哼唱起歌谣:
蒲公英,蒲公英,飞到西来飞到东,天长地远心不惊;
蒲公英,蒲公英,忽远忽近手脚轻,山高水长去无踪;
蒲公英,蒲公英,花繁叶茂脚无根,南来北往身影匆;
蒲公英,蒲公英,荒郊四野过一生,聚合离散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