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孟西关的电话就来了。
“给你挑的新裙子收到了吗?”
苏叶嗯声:“收到了,邀请函也收到了。”
孟西关:“圣诞夜就给我穿着新裙子美美登场——今年有个叫一叶影视的新公司也受邀了,这公司背靠柏宜,在圈子里能说得上话。”
苏叶目前被业内上层打压雪藏,众影视公司皆是避之不及,听到这句,大脑里那根弦霎时绷紧。
“对方负责人是我大学同学,到时候我替你引荐,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孟西关说。
“我——”苏叶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可以吗?”
孟西关笃定地说:“当然可以!”
和苏叶不同,孟西关出身好,性格又十分大方自信,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住她。曾经苏叶偶然在庄园度假的时候救了落水的孟西关,从那之后,两人就变成了好朋友。
在苏叶确诊焦虑症后,孟西关做了不少功课花了不少心思,只希望她能够早点好起来。
现在事有转机,两人都很高兴。
正说着圣诞夜的安排,苏叶听到院门被人扣响。
小院的门上嵌着椒图铺首,悬着铜制门环,敲来声音清脆。
“扣扣扣”三声,干净利落。
不难猜到,应该是隔壁邻居前来还盘子。和孟西关说明了下情况,苏叶暂时挂断电话趿着鞋子去开门。
拉开门,只见邻居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插兜,凳子立在他脚边,大剌剌站在门前,从鼻间溢出一个音。
“喏。”
时值正午,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洒而下,却并不炽烈。
借以这明媚的阳光,苏叶才算将昨日夜里助人为乐的邻居看清。
黑色帽衫下,他一头半长的头发扎在脑后,额前垂下几绺碎发,遮住了昨夜透着雪色的眼睛,现下只余沉闷的暗色。
苏叶接过盘子,只听他沉声说了句谢谢。
苏叶:“那个……谢谢你的啤酒。”
而邻居连多余的眼光都吝啬,抬了抬手示意不用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苏叶突然想到什么,忙叫住了他。
对方回头。
“昨天你说那是最后一罐,我今天去买了一箱给你。你等我一下。”
苏叶说着已经转头要回去拿。
“不用。”
苏叶脚步一顿,回头解释说:“是这样的,我自己也喝不完,给你一半……”
“我说不用了。”
男人语气冷淡,此刻倒也不似之前一般惜字如金,“蛋糕我收到了,就当是谢礼。以后不用再送我什么,我不需要。”
“就这样,再见。”
他下意识拉了下帽檐,低头离开。
苏叶看着他略显局促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关上院门回到屋里,苏叶给自己倒了杯水,吞咽时口腔壁有点疼,这才发现自己口中不知何时又长出一颗溃疡。
舌尖抵上去,便是一阵尖锐的痛。
自确诊焦虑症以来,口中的溃疡便反反复复。
她拉开餐椅坐下,捂着长溃疡的半边脸,给医生发去信息,约了个复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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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几日一切如常。
冷空气南下,连续几天阴雨,琴川这才渐渐入冬。
苏叶的病情好像已经趋向稳定,近来偶尔也能睡个安稳觉,大多数时候与书为伴,屋顶也没再去过。
只是每次躺在床上,苏叶总是会想起摆在冰箱角落里的啤酒,它的存在,好像变成了苏叶失眠多个诱因其中的一个。
是夜凌晨,连绵的冬雨终于停了。
天边浓云被风吹散,一轮窄窄的下弦月挂在夜幕之中,投下清冷浅淡的月光。
苏叶听着窗外的风声,毫无意外地失眠。
几近天亮时,她起身套了件外套,搬来梯子爬上屋顶,准备看个日出。
抱腿坐在排列整齐的青瓦上,苏叶下意识往隔壁阳台上看了一眼,用余光确认邻居的存在。
果然,他仍坐在阴影里,神色不辨。脚边是凌乱的易拉罐。
风不知何时停了,月亮已经渐渐西沉,伴着几颗疏星,即将要消失在地平线外。
偶有两声鸡鸣打破静谧,却又复归沉寂。
苏叶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天际缓缓浮现出一线灰白,继而逐渐扩大,晨光终于照亮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