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像是什么注定失败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裴忱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也隐约有了这种感觉,只是一切尚不能肯定,裴忱现下的话却像是给了她一剂定心丸,她头也不回地冲了上去,并没管自己把后背的空门全部亮给了裴忱。裴忱要杀她不用等这个时候,他可以在任何时候用任何方式出手。
霄璧终于冲了出来。
她看见漫天的黑色与白色,那些人影缠斗在一处,血从空中洒落,几乎要把大地都染成红色。
但是穿着黑衣的那些人是她所熟悉的一些脸。
霄璧忽然觉得有些惊恐。
她环顾四周,终于看见了凌率,凌率正站在山壁上,他的袖袍在风中翻飞,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迎风立着的乌鸦。
乌鸦是食腐的,总是等着去收割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不过他眼前还站着一个人,那是个霄璧从未见过的女子,也是这片黑与白天地之间唯一的红色。
霄璧觉得眼睛有些疼。
她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女人,又像是在昆仑山上看见过一场铺天盖地的火。
凌率听见身后的动静,终于回过头来。
“他死了么?”
“没有。”霄璧下意识还像是以前那样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但是她很快便跟着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是谁,这些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凌率微微笑了起来,他朝着霄璧招了招手,就像是从前每次叫她近前时那样。
霄璧却觉得有些不安。
她往前走了两步,眼前红影一闪。
镜君落在她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腕子。那双手很有力,所以霄璧一时间没能挣开。
“你对她下了咒。”镜君仔细地打量了霄璧一眼,而后便回头毫不客气道。“那会搞坏她的脑子,你到底当她是你的徒弟还是什么?”
凌率冷冷一笑。“知道她原先大师傅是谁之后,我可不敢再自诩为她的师父。”
霄璧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镜君却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意外。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淡淡问道。
“世上一切事情都瞒不过我主。”凌率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了一点近乎于狂热的神情。
镜君冷冷道:“原来你也成了个疯子。”
霄璧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恐惧。就好像有个陌生人夺舍了她的师父。镜君却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恐惧,扭头道:“不要怕,你师父已经不再是你师父,但是你却依旧是我的同族和他的爱人,我会保护你。”
裴忱的声音从后头追上来,带一点苦笑的意味。
“不要擅自评论别人的关系。”
他腰间还插着那把刀,镜君一眼看过去神色便微微变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霄璧护在了身后。
裴忱看向凌率,道:“你拼了命也要留下她,就是为了用她来算计我?”
凌率很爽快地便承认了。
“不错,你当年既然能为了她反出昆仑去,今日也一定会来救她。怎么样,这一刀的滋味不好受吧?疼痛倒还是次要的,可是被背叛的感觉又怎么样?”他本来还算得上是英俊的脸庞扭曲着,终于显出一点狰狞来。
“这滋味你们都要受,什么人都敢于背叛我,现在却又要来指责我背叛了人族?真是笑话!”
裴忱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你想说谁背叛了你?凌青?我师父?还是我?”他淡淡问道。“我们谁都没有背叛昆仑,只是你德不配位,才会一直觉得自己是被背叛的那一个。”
凌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似乎急于找到什么话来反驳裴忱,可是裴忱竟看也不再看他,只是回头看着霄璧。
“不要怕,我不怪你。”他微微地笑。“但你也不要怪我,因为我要杀了你师父。”
他想了想,竟然还很认真地补充道:“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洛尘寰也是死在他的手下,这时候一切像是重演了一样,只是凌率比起洛尘寰来竟还有所不如,毕竟当年洛尘寰是要利用魔主的力量,他也几乎是做到了,眼下凌率是成了魔主的一条狗,还大概是因为魔主心情不错才把人给收下来的。
凌率阴恻恻道:“想杀我?也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要怎么杀我?你的腰上还有一把刀呢,都不先拔出来吗?”
他这样说,裴忱却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