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问话时,他缓缓抬头,认真的回答道:“我的记忆从今生开始,只在想当下的事。若真有来世,那也是以后,弟子不曾考虑。。”
文圣大人闻言轻轻一笑,赞道:“不枉读书多年。”
书生读书养一口气,若依旧去想未及的怪力乱神,那才是真的可笑。
“一切从百年前开始,先前虽然天降异样,但是人间依旧平静。如今因为你的出现,人间不准备等待了。紫杉园的那些人认为你是天上谪仙人,佛宗认为你是深渊爬出的大妖转世,道门则趋于两者之间。”
他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转向了白久,缓缓问道:“那么你认为呢?”
所有人的认为都只是猜测。
白久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身体没有颤抖,内心却已经掀起滔天巨浪,原来这便是众人对他真正的看法。
他沉默良久,不是思索,而是下定了决心。
“多年以来,弟子一直都只是寻常之人。只是从接触修行开始,弟子发现,实则我并不寻常。”
文圣大人问道:“哪里不寻常?”
白久说道:“我的体内有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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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随天穹高远,夜色却不再那般深沉,反而随着星光逐渐明亮了数分。远处的弯月斜挂一方,不与繁星争抢,透了着微弱的光芒。两种不同的明亮落入了竹山之上,积水流于山间,璀璨则映落潭中。
潭水边很是安静,师徒二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文圣大人抬头望着高而冷傲的天穹悠悠的说道:“若真如你所言,这个世界除了唐皇或许真的没有人能解你身体的问题。”
“可若真的如他那般所说,那天道究竟是什么?若它只是人们口中的自然规则,那为何唐皇口中会是如此伟大的存在?”
“若真的是有意识的存在,为何此时会光落人间?天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人间之人比之宛如蝼蚁,天道无形,更加无情,只怕会有大事发生。”
白久望着站在潭边星光如圣的老师,思索了片刻,沉声坚定的说道:“可是老师,您并不是蝼蚁。”
文圣大人大声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壮阔与豪迈。
平静的竹山忽然升起了笑声,随着山崖而去,直刺天穹。天空的流云恐怖的向周围蠕动,仿若在惊恐的回避。直至文圣大人的笑声停止,那处才恢复了平静。
文圣大人站在潭边,望着皱面的潭水逐渐平静,沉默了良久之后,感慨的说道:“以小搏大,赌徒也同样是逆天改命。”
永安城不缺赌坊,甚至在潜龙试之时,因为文科书院的押注数量极为庞大,白久还因此在赌徒中也成为了不可思议的存在。那时的白久还未在世间扬名,人们不明白为何那时的文科书院会如此的孤注一掷,像是一个赌徒,现在也只能感叹是当时那些文科书院大人物们的眼光。
那些大人物当然不是赌徒,文圣大人更不是,这实则是一种风气。
以小搏大,若是失败就会是蝼蚁撼苍鹰,但若是成功,那便铸就了传奇。文圣大人的一番话,代表的是当代书生应有的书生气,也同样是当今文科书院的理念。白久明白这番话的含义,更是了然了这当中的深意,生而为人苦短不宜,应当搏一搏。
白久俯身而下,头在潭边重重的扣下,神色真诚怅然的说道:“弟子受教了。”
今夜的谈话有些玄妙,甚至完全务虚,回归现实中来。真正当下要面对的,应是如今修行界对他的看法。各大洲的势力或许会畏惧白久身后的竹山,但是如道门,无物寺,剑宗这样的千世之宗,为了人间大义,自然不会在意竹山的看法。
如今竹山下所等待的挑战者,便是很好的说明。
白久如今要面对的不是那务虚玄妙的天道,而是山下随着时间,不断聚集的麻烦。
他抬头看向文圣大人,问道:“老师,那山下的人该怎么办,早上来了个刀客,应该是刀圣的追随者。?”
文圣大人没有去看他,也没有去看夜穷,而是看了一眼西方,淡然的笑道:“和尚一直在做对人间有益的事,只是孤坐深渊那么多年,总会有糊涂的时候。”
白久疑惑道:“老师的意思是?”
文圣大人微嘲道:“问题因而而来,当然也要让你来解决,这还用问吗?”
白久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要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