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夜里一直下到白天,王章一家人没办法出门,都在屋内忙家务。
王章在自己榻上练下丹田,静坐放空。
突然院子里嘈杂起来,好像进来一伙人,在楼下高声问候。
“烦劳主人,我等遇雨,可否借贵舍避雨?”
王章几乎与阿婆和宁妘同时涌到堂屋,打开大门,却见五个人正在屋前大喊。
两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像越人;另外三人头带草帽,腰间挂着佩剑,穿着打扮不像庶民。此时,来人们的衣衫都弄湿了,贴着身体,脸上满是雨水。
来人身份不明,但肯定来头不小。想避免不必要的烦恼与麻烦,就是不理睬。孟姄拿定主意,让宁妘与王章与来客说越语,自己假装越妇。
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王章的越语已经可以应付日常所需,所以与宁妘装成越人不在话下。
“你哋系干乜嘅?”
“我们准备上山,路过此处。想不到正好下雨。”一个中年人声音洪亮,仰头回应。
“我哋准备上山,路过此处。想唔到正好下雨。”有人翻译成越语。
宁妘假装将下面人说的越语转述给孟姄。
“可否接宝地暂时避雨,等会离开?”那中年人继续询问。
当然又有人翻译成越人话。
孟姄装模作样地点头,示意可以,就在楼下的偏房躲雨。
随后王章宁妘跑到楼下,收拾散放的杂物拢到一边,腾出一个半偏房,请客人先进屋避雨。
然后将前段时间抽空编制的草席,苇席全拿出来铺上,让客人有下脚落座的地方。
随后王章搬来些干柴点燃,让来客围拢烤火,顺便烘干衣物。就王章一个男童,大家也不忌讳,光着膀子就烤起了衣衫。
宁妘到厨房起火,先烧开水让客人喝。孟姄显然不想出面,所以就留在楼上,让小孩们来打发外人。
王章在楼下接待客人,帮忙安置。众人见这童子倒也伶俐,干活利索,心生怜爱,并不设防。问询一番后,来客的面貌王章就清楚了。两个越人,一个是船夫,一个是向导。三个外人佩剑,一个是的大度长者李尚,一个是拘谨中年人白赢,还有一个背负行装的苍头叶何。
李尚乃是当今淮南王刘安所看着的八公之一,有名的道士,重内丹修炼。白赢也是淮南王帐下的宾客,有些道术。叶何则是淮南王府的仆人,受命一路协助李尚等。此时王章当然不知道李尚与白赢的身份,只知道他们不像一般庶民。
王章来来往往,注意到叶何背的筐很奇怪,里面好像有锹,铲,就绕着看。
叶何也不以为意,故意逗弄王章,“小童别碰,这不是玩具。”
我很像贪玩的小孩吗?就是锹,铲而已,好像谁不知道似的!太小看人了!王章鼓着腮帮子就要走开。
“里面有蛇,蝎子,离远点!”越人向导故意吓唬王章。
得!我装傻还不行?王章“啊,啊!”叫着跑开了。
众人在后面哄堂大笑。
随后王章端来热水为大家驱寒。
“小童,主人翁何在?”李尚喝着热水,觉得王章模样机灵,就拍了下王章的肩膀,打听起来。
越人向导特意翻译成越语。
“阿父与人一起岭南收珠,至今一岁了。阿婆身体有恙,”王章说着,用手擦着自己挤出的眼泪。这些话,越语与楚语都差不多,彼此基本能听懂。
“你等如何为生?”
“阿婆做芒鞋,
我等上山采摘蘑菇山珍。”王章小心整理思路,千万不可露馅。
“越人渔猎为生,都是勉强温饱。”白赢插话。
“你呢屋咁宽敞,咁新,才建冇几耐吧!”越人向导好奇地问。
王章笑笑,点点头。别回答,回答就容易露破绽,王章一激灵。随后装着听不明白,呆呆地又摇摇头,突然笑起来,跳着去看外面下雨。
外面的雨时而大,时而小,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公,这雨只怕要下一天,是否向主人请食宿?”白赢看看外面,担心地向长者李尚建议。
“李公,山中再无人家,住下吧!”向导也附和。
“那就让小童去问主妇。”李尚点点头,转身问王章,“雨天难行。我等想借宿一晚,一人两钱,四人八钱。价钱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