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新年,元光六年冬十月朔日。王章自然还不知道年号,只是知道又是一年而已。
黎明前,孟姄与王章,宁妘都各自沐浴完毕,穿上干净的衣衫,盘起发髻。然后来到院子里,对着东方等太阳升起。孟姄默默祷告,王章与宁妘陪在后面。前面怎么有个台子?王章很是惊讶,难道阿婆夜晚给立起来的?
正好是晴天,地平线上红日终于冒头。
“无醴,老仆以酒代,”孟姄虔诚地解释,“新岁肇始,祭天!”孟姄大喊。然后后退三步,对着东方三拜。
王章与宁妘也跟着郑重三拜。
“献牲与酒!”孟姄说完转身接过宁妘递过来的雕刻好的木头羊,摆在台子上面。然后端起一碗酒慢慢洒在台子边。
敬完酒,孟姄这才开始唱咏。“日出扶桑邪,德泽万物!”
王章早就乱熟于心,与宁妘一起仰起头,挥袖,走三步一拍手一叹,共三叹,“邪!泽万物,泽万物,泽万物!”
“月行中道邪,安宁和平!”
“邪!和平,和平,和平!”
“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邪,降此祥瑞!”
“邪!降祥瑞,降祥瑞,降祥瑞!”
。。。。。
咏唱完,宁妘跑回屋里拿出一物件,递给孟姄。王章一看,那不是马车吗?阿婆想怎么样。
“拿些柴火来。”孟姄转身吩咐王章。王章急忙跑回去抱来茅草放台子前面。
孟姄把木偶马车放茅草上面,再把木偶羊放一起,然后点火。
火堆很快烧完,倒是木偶马车与羊烧得慢,王章跑回去又抱来些茅草添加上去。
最后木偶羊与马车化为黑炭,宁妘找来扫帚,将灰尘扫到一边。
这样祭天才结束。随后孟姄又走向院子西边,准备祭地。
先用扫帚将地面打扫干净,也不用台子,然后就开始祭地。只是祭品换成木偶彘,枣与稻。歌咏舞蹈完毕后,在院子角落将祭品全埋地下。
两场祭祀下来,王章饥肠辘辘,还不好意思说饿。但心里不停倒数,该吃饭了,该吃饭了。
“你们准备一下,我们要去祭蛇君。”孟姄根本不在意其它。
“楞着干什么,我们去倒酒!”宁妘推了王章一下下,就往屋里走去。
你们今天怎么啦?都不饿吗?祭天祭地也不能当饭吃,还要去祭蛇君。王章心里一肚子火,但也只好跟着宁妘回屋。
宁妘往一个坛子里倒完酒,封好,就让王章拿着,然后一起来见孟姄。
孟姄回身锁好干栏屋,就带领大家出了院子,往后面树林走去。
“阿婆,我们是去哪里啊?”王章忍不住,发问。
“那个山洞,你一定记得吧!”孟姄回答,淡淡一笑。
能不记得吗?那个山洞,王章就那里出来的,怎么不记得?可是祭祀天地都可以在院子里,这蛇君怎么就非要去那山洞?横竖都是看不见,都是信仰,这蛇君怎么就与众不同?王章越想越气,越气越烦,没好气地问孟姄,“阿婆,院子里不可以祭蛇君?”
孟姄一看王章的冷脸,就知道他的想法,只好缓慢解释,“此洞周围,蛇君子孙最众,最宜祭祀。”
“每天凌晨跑来跑去,很厉害啊。怎么现在去祭蛇君,就不情愿?”宁妘也听出王章的态度,借机嘲讽。
“我没有不情愿,”王章赶忙抵赖,掩饰自己。
“哈哈,
”孟姄与宁妘都大笑起来。笑完,孟姄才开导王章,“祭祀讲究一个‘诚’,我们巫家与神鬼交通,重在一个“敬”。天地在看,神鬼在听,切记,切记!”
“知道了,”王章无奈地点头,只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
冷风拂过,王章裹紧衣衫。看着遍地枯草,王章也没有心思浮想联翩,就盼快点到地方。
爬上山坡到达山洞后,孟姄将手杖靠在那石块上,然后开始大声祷告。
“吉日兮良辰,怀德兮蛇君。
眇四方兮修身,行莽山栖水泽,
灵皇皇兮既降,神莫名其张狂。
比飞龙兮寿无极,与日月兮齐光!”
祷告完,孟姄将酒洒在周围。
总算结束了,王章勒紧衣带,也不再顾及周围是否还有蛇君子孙,自顾自快步走在前头。信仰还是不能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