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意浑身僵硬在原地。
陆母眼底划过流光,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发丝。
“雪意,你真心想要与他诞育子嗣吗?”
“亦或是,他真的心爱你,唯你不可吗?”
直到陆雪意离开小院,她仍然不能回神。
母亲的两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她深知答案,第一个问题却让她下意识回避。
马车摇晃却不颠簸,铺着无比厚实的兔毛毯子,柔软舒适,固定的小几上茶水清香,升起袅袅茶烟,笼罩着陆雪意微微失神的面孔。
红杏几次打量陆雪意红肿的眼睛,终于拿起车厢内备着的水粉,轻声道:“王妃可要遮掩一二?”
陆雪意回神,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红杏忙轻轻用粉盖住了陆雪意红的宛如烂桃的眼睛。
忙活了好一会儿,红杏满意的看着陆雪意:“除非紧贴着王妃瞧,远远的,任谁也看不出王妃您哭过。”
陆雪意突然道:“转道,去大理寺。”
红杏一愣,忙探出身子吩咐车夫转了道。
到了大理寺,云筑匆匆出来迎接。
甫一见面,便忙行了一礼:“属下来迟,望王妃见谅!”
陆雪意笼着一件斗篷,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无妨,本就是我冒然造访。”
云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方才听到下面人回禀,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摄政王妃,当真是胆大妄为。
身为后宅女子,不但敢翻云覆雨,与摄政王把持朝政,如今更是孤身来大理寺探政敌!
更别提,这位政敌似乎与她有些非一般的关系在。
云筑有些焦头烂额,却不敢不应承。
陆雪意似乎看穿他的为难,斗篷下面容若隐若现,声音冷淡低沉:“小云大人,我只需要一刻钟,也不必开门,让我看他一眼就是了,不会令你为难。”
云筑立即松了一口气。
又反应过来自己此举不妥,忙躬身道:“王妃请随我来。”
陆雪意对他的失礼不以为意,抬脚跟了上去。
云筑的确本事过人,他刚进大理寺不久,别的且不论,归他掌管的监狱却俨然听他吩咐,老实的不得了。
狱卒一路上恍若瞎子,半点眼光没往陆雪意身上放。
陆雪意很快就见到了花洛锦。
单人牢房门上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过窗户,陆雪意扫了一眼牢房。
虽有些简陋,却很干净,空气中也并无异味。
床褥整整齐齐叠放着,花洛锦衣衫整齐清洁,居然正坐在桌边练字。
陆雪意久久凝望着那张和记忆力如出一辙的面容。
云筑站在陆雪意身后,低眉敛目,只把自己当个瞎子。
足足一刻钟,陆雪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正如她所说,半点没有难为云筑,一刻钟一到,陆雪意便转身大步离去。
将人送走后,云筑神色有些莫测。
当晚,花洛锦练的字就到了他手中。
望着纸面上峥嵘锋利,笔笔如金锉的字,云筑微微挑眉,将这些笔墨妥善保存好。
思量片刻,云筑又将这些字取出来,另用一个信封装了,叫了最信任的小厮进来。
“你将这个东西,亲手交到王爷手上。”
……
回到王府,陆雪意情绪已经恢复正常。
然而还未坐下歇一会,东苑便出了事。
红杏刚刚听完李青晨身边丫鬟若屏的回复,此刻又和陆雪意告状,小脸气的通红。
“王妃,这位刘良人,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您今儿出去一趟,她登时就像没了老虎的猴子,作天作地的闹!”
“先是装病,死活要王爷去看她,被李良人拦下,又自己吃了腹泻的药,信誓旦旦李良人害她,反正是变着法儿要王爷去瞧她呢!”
陆雪意轻轻一笑:“倒是个人物。”
红杏眼神嫌恶:“实在是惹人烦!眼巴巴要邀宠献媚!呸!”
陆雪意却并不生气,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各人境地不同,手段不同罢了。”
“说不得她也在心里骂我,善妒不容人,刻薄寡恩呢。”
“她敢!”红杏气呼呼道。
陆雪意挑起嘴角:“我看她的确敢。”
“难道王妃就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