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戳了戳弗兰的后背,他转过头,看见一张小圆脸。
陌生的两三岁小女孩,指向一个地方,奶声奶气地说。
“请问那个人,是你嘛?”
弗兰看向她指的方向——一块照片墙,贴满了游客坐过山车时,被摄像头所抓拍的相片。
他花了几秒,在角落的一张照片上,看到了疑似自己的身影。
这可就有意思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进到这座游乐园,这儿怎么会有他的留影?——他必然曾经来过,玩了过山车,并且同意景区把自己的抓拍照放在墙上。当代的版权意识很强,景区绝不会未征得游客的同意,就私自展出其照片。
“哎,好像是me,”他对小女孩说,“你眼神真好。”
弗兰离开队伍,去看那面墙。
照片仅有掌心大,极其模糊,是他的右侧身照,看不清脸。只能通过发色和瓦利亚制服的配色,判断出是他。
他的左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的体型较小,被他挡得严实,完全看不出是谁。
这人和他关系很好……弗兰想,因为游乐园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点,他只会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逛。
绿发绿眸的青年垂下眼帘,试着在思绪海中捕捞倾覆沉没的记忆。
……是谁?
想不起来,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此情此景,在他心头引起一种淡淡的熟悉感,轻烟般萦绕着他,莫名地怀念,莫名地酸涩。
就像是他故地重游了一个被他彻底忘却的地方。
忽而想起了什么,他掏出手机,登录云端,翻起了备份的手机资料。
他翻出了一张六年多前的旧照。
十七岁的他,站在一条普通的小路上,身后是普通的绿化带,他没戴头套,青绿短发凌乱似鸟窝,显然被猛风吹过。这是一张抓拍照,拍摄地点不明,拍摄者也不明。
弗兰从大道拐进一条小道,他把相片里的树,和眼前的树做对比——破案了,拍摄地是这座游乐园。
自己真来过这儿。
这太魔幻了,连他这个幻术师都觉得魔幻。
然而,他完全想不起,是谁抓拍了他。
……如果对方为他照相,那么他大概率也会为对方照相。
可在手机的云端备份里,没有他给别人拍的照。
弗兰决定暂时不纠结那么多。
之后再设法解开谜团吧。
———
瓦利亚的高层寥寥可数,中层及基层队员却不少,负责非暗杀类的任务。前些日子,从外部接了一个打捞沉船的委托。
发现沉船的同时,在海底发现了一座废墟状的大型建筑物。
有队员驾驶潜水器,探索了那座建筑物。从外表看,它由石砖砌成,宛若迷宫,深入到最核心区域,才发觉它包括了一间实验室。
潜水器的摄像头拍下了一切——黑暗中,深海鱼类在生锈破烂的精密仪器间游动,许多只密封合金文件箱散落于海床,一面倒塌的布满蛛网状裂纹的防弹玻璃墙上,印着半
人马怪物的标志。
“taur”意为半人马——那个早已覆灭的臭名昭著的犯罪组织,用这个单词命名啦自己,也用半人马怪物作为标志。玻璃墙上的标志,昭示了该建筑物的构造者是谁。
潜水器录下的影像,被全部发给了作战队长。斯库瓦罗此刻坐在游乐园的咖啡厅里,在不绝于耳的孩童嬉笑声中,把这些惊悚电影般的海底录像,通通打包转发给泽田纲吉。
涉及到肯陶尔的事,必须由彭格列总部亲自处理,独立暗杀部队瓦利亚无权处理,也无兴趣处理。
发完邮件,合上手机,斯库瓦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特浓的意式咖啡,未经调味的苦香在他的舌尖蔓延,难以言表的情绪也弥散着。
他对那座沉在海底的建筑有种奇异的似曾相识感,仿佛他很久以前,去过那儿。
可他知道这只是错觉。他的记忆力极好,清晰记着自己以前从未见过一座水下迷宫。
斯库瓦罗无意间望见了玻璃窗上的自己的影子。
——他确实岁数不小了,但外表和二三十岁的自己区别不大,只是银灰色眼眸中的煞气消散许多,一头白发畜养得更长,不得不用发绳束起。他今天身着常服,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