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攸耳边说:
“反正这儿就他一个人,我们杀了他灭口吧?”
林回今很明显是在说玩笑话,而乌攸飞了他一个白眼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摆,走到了小男孩身旁,口气柔和地问:
“我是三房的乌姨娘,你是谁呢?”
没料到这孩子根本不接乌攸的茬,指着假山,无比直接地说:
“你是怎么在上面戳出洞来的?”
得,看来不用问了,这孩子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乌攸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在心里默默道:
孩子,你就不能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心里这么想着,乌攸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她笑眯眯地低下头,和蔼可亲的口气简直如祖奶奶一般亲切:
“我只是在这里看风景呢,未曾……”
可那孩子显然对乌攸苍白的辩解不感兴趣,他不言不语,来到了那假山前,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乌攸刚刚把手指抽出来的孔洞,并对乌攸说:
“你把手放进来,我看看能不能对得上。”
废话,当然对得上了!
乌攸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心中则飞快地盘算开来:
自己面对的是个小孩子,可也不能轻敌。
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子,可是这个孩子的衣着又很讲究,明显是个少爷。
大房的安荣魁早逝,二房的安荣泽离家,这两房都没有留下子嗣,而安家的四小姐安滢又没有出嫁,这孩子也只能是三房安荣禹的了。
会是三房哪位姨娘的孩子呢?莫不是……
这孩子见乌攸的面色阴晴不定,伸手攀上了乌攸的衣襟,眨巴了两下黑漆漆的大眼睛,言简意赅地道:
“教我。”
乌攸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盯住了他。
这孩子刚刚说什么来着?
啊哈哈,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一般孩子碰到这事儿,不是吓哭了就是吓尿了,哪里会……
还没等乌攸自我催眠完,那孩子又拽了拽乌攸的袖子,乌攸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满是羡慕和渴望,口气也没刚才那么强硬了:
“你能不能教我啊,好厉害的~”
喂,小子,你重点完全放错了啊!
乌攸在暗暗吐槽的同时,一颗心也略微安定了下来。
至少从外表看来,这孩子挺单纯的,尤其是眼睛,和那位安莘安小熊完全不同,没藏着那么多的算计,还保留着孩子最原始的天真烂漫。
但是乌攸也不能对他完全放心,试探着问他:
“我倒是可以教你,可是,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孩子挺一挺小胸脯,答道;
“我叫安景卿,是白姨娘的儿子。”
这么一说,乌攸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这不就是那谁吗?
对,是在上辈子原主刚入府不到一个月就患上了天花、让原主的“不祥”罪名坐实了的那个庶长子!
☆、第九节 四小姐,你是来找茬的不?
在上辈子,这个庶子患上天花后,有惊无险,保住了一条小命,可是这个身体的原主由此惹来了铺天盖地的怀疑和非议。
她刚进府的那夜,韦姨娘就没了个孩子,而她入府后不到一个月,三少爷唯一的儿子又染上了状元痘,性命垂危,要不是福泽深厚,恐怕这一劫都挨不过去。
克完了孩子,又能再克谁?是三少爷,还是住在中梓院的老太太老太爷?
下人的闲话传得越来越不堪,总之,用通俗一点儿的话来说,乌姨娘是克兄克弟克父母,克夫克子克公婆,克姑克嫂克姐妹,克叔克舅克四邻,对于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克到自己头上来的丧门星,应该早点就地捕杀,为共建和平世界做出贡献。
这话传来传去,就传到了三少爷耳朵里。
所谓闲话,就是闲得蛋疼的人传的话,既然是闲得蛋疼,这些人肯定不遗余力勤勤恳恳地往里面添加新的爆料和自己的想象,传到三少爷耳朵里时,就变成了有人曾亲眼见过乌姨娘在月光底下扎小人施巫蛊,诅咒安府一众老小不得好死。
从那时起,三少爷便对她产生了疑心,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渐渐疏远了她。
从原主的记忆中再回到眼前,看到这个龙精虎猛的小男孩,乌攸开始了自己的盘算:
算起来,距离他感染天花,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