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生睨他一眼,抬起脚,用小腿腹蹭了蹭男人的裤腿。姿态亲密又撩人。
栾亦然勾唇,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完全被这坏心眼又无比大胆的女子紧紧地攥在手里。
他抽了一张纸,正替她擦油腻的嘴唇,却见她笑眯眯,整张脸凑了过来,满嘴油沥沥就这样贴在了他的嘴巴上。
“嘶……”栾先生面色大变,俊眸间写满了嫌弃,拎着她的衣领变换了个姿势,将眉生强势的揽在怀里,两只手指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捏住了她的鼻子。
眉生呼吸不畅,只得将满腹的坏心思暂罢。她咬着牙,声线提高,“栾亦然,你这个王八蛋!”
可别指望栾亦然被她骂了之后还能有好脸色。他倏而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坐下,一脸正经:“我让殷实重新给你买条裙子。”
顾眉生一头黑线,“不要,我不信他的眼光。”
栾亦然陡然间咬牙,瞪着她:“顾眉生,你下次再该穿这么短的裙子试试。”
顾眉生轻哼一声:“华庭一号里,比这还短,还要撩人的睡裙多了去了,你还不是挺喜欢。”
栾先生表示懒得与她继续争论,低头无声处理自己的工作。
顾眉生半跪在沙发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午后秋光就这样散漫地洒在男人挺拔的背脊上,他身上的浅灰色衬衫真是好看。
唔……好看的不是衬衫,好看的是人。
有些人的好看是需要凡尘俗物去衬托的。比如衣衫,颜色,装饰,或是后天才有的才华,能力,地位,或是权势。
栾亦然的好看却可以反衬万物。他可以将一件极简单不过的衣服穿出自己的气场。
他的手指有些粗糙,但那些薄茧却令他徒增了几分男人味。
顾眉生面色竟有些微的羞赧。因为她想起来,此刻他那一只正握笔疾书的右手,曾经无数次缠绵悱恻地抚过她手上的那枚玉色指环。
原来,他们早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情感已经无数次具化在了彼此的血液和身体之中。
顾眉生心中只认栾亦然一个人。
然,她心中越是在意他,面上却要越将他摆在不痛不痒的位置上。
她站起身,绝美容颜在顷刻间将满眸情丝小心掩藏。
起身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顾眉生站在门口,淡淡望着对面的男人:“是我顾眉生不懂带眼看人。若早知道你是为了得到鸿云集团才与我在一起,我当初怎么也不会选择你栾亦然。”
门外,众人貌似低头认真做事,耳朵却一个个竖得老长,仔细地听着顾眉生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内讧。
毫无悬疑的内讧。
果然,这世上哪里会有忠贞不渝的情感。
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之争。
门内,栾亦然望着女子绝尘而去的背影,神色晦涩难懂。
门外,顾眉生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若被我知道你们谁曾经在背地里出卖过鸿云,出卖过我父亲。绝不客气。”
众人皆惊。
9月,众人眼中的栾亦然与顾眉生——水火难容,往日恩爱消散如烟。
*
秋波弄里,眉生有时会陪着顾云礼下棋画画,她懂的皆只是皮毛,但顾云礼并不在意。
他教她教得极仔细,像幼时,他教顾子墨和顾礼墨那样的认真。
顾云礼年逾古稀,山水花鸟在他笔下总能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幅幅秋菊图,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
鸟儿在金丝笼里喳喳渴望着蓝天,顾云礼坐在一旁,望着顾眉生认真调色,忽问:“这刘文的老家究竟在什么地方,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见他回来?”
眉生抬头看向他:“您是觉得新招的管家不合心意?”
顾云礼欲言又止。片刻后,他轻叹了口气,说:“新来的再好,总不如刘文已经在这个家里陪了我几十年的情谊。”
顾眉生从容下笔,她本想画两颗枇杷树。谁知画着画着,节外生枝,顾云礼凝神望去,不禁笑了。连忙收走她手中的画笔,“罢罢,可别浪费了我这上好的宣纸。”
顾眉生遭到老人嫌弃,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道:“您慢慢画。”
走出画室,她才渐渐收起了笑意。秋风瑟瑟,吹得她思绪有些乱。
这个彭青究竟在想什么?时隔这么久,却连半分动静都没有。
*
9月,鸿云集团内部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