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沾有零碎干涸暗红血迹,包裹头部的纱布已被鲜血染透,清秀女子面色乌白得吓人。
“姑娘,失礼了。”
孙仲宣弯腰先赔了个礼,再给绯雨把脉,掀开眼帘观察瞳孔,又在鼻尖探了探。
乔嫣然一旁瞧着,中医的望闻问切这套她不懂,她只关心结果。
“孙太医,绯雨情况如何。”
孙太医沉重道,“处理得及时,无生命之忧,过会就能醒了。然而失血过多,恐需静养一段时间。”
孙太医把宫女包得宽窄不一的纱布解开,将狰狞暗红的伤口清洗干净,敷上止血消炎的药草,再拿出新的纱布包妥。
““幸得未伤在前额,若留下疤痕就可惜了。”主要伤在前侧颅,避过了要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乔嫣然听着,点点头,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绯雨。
孙太医拿出纸笔开了张药单,交给乔嫣然,殷殷叮嘱道。
“慢火煎熬,早晚各服一次,切记偷懒。”
乔嫣然接过,感激道,“有劳孙太医了。”
孙太医笑了笑,清俊的面容生动起来。
“我是尽本分,乔风仪才是真正热心肠。”
乔嫣然谦虚笑道,“孙太医谬赞了。”
孙太医见事情做得差不多了,男女独处总归有嫌隙,别过乔嫣然走小路快速离开宫殿。
乔嫣然守在绯雨身边,时不时在她唇上滴几滴水。
明穗得贵妃口谕过来探视,问了绯雨情况,听说无生命危险,倏地松了口气。
在她掌事的宫中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
“乔风仪到外屋歇歇,我来看着这里。”明穗主动揽活。
“还是我守着吧,”乔嫣然把药单递给明穗,“你是这里的掌事,取药熬药方便,煎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脑袋灌铅般沉重,飘飘乎不知魂归何处,欲睁眼却是疲软无力,眼睑颤巍巍掀了掀,几番尝试,终是吃力睁开眼。
绯雨好似做了一段长长的梦,半生飘零,无所依归。待到梦醒时分,亲历现实却是更为残酷,倒不如就此睡去,缈缈不复醒。
“姑姑醒了,可叫我担心死了。”
明穗端着汤药进屋,见绯雨睁开眼睛,欣喜道。
明穗将盘子放在桌上,舀了一小碗汤药搁着待凉。走到绯雨床前,轻轻抬起她的头,拿枕头稍微垫高一点。
“姑姑头部受伤,不宜大幅挪度,姑且这样吃药,希望姑姑体谅。”
绯雨虚弱的扯起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有气无力道:“无碍。”
明穗回身拿过黑瓷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动作轻柔的喂给绯雨。边喂边解释,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说到乔风仪过来看望她,还给她清理伤口开了药单,绯雨眼眸闪过异色,转瞬恢复如常。
乔嫣然帮她,是单纯善举,亦或怀揣其他目的。仿佛雾里看花,看不清探不明。总之,待她伤愈后少不得去趟永宁宫道谢。
“对了,你这些日就在我这边养伤。贵妃发了话,姑姑勿念其他,专心养病就是。贵妃待姑姑,可真是顶好。还说姑姑家用若有短缺,尽可以找账房支取。”
明穗语气中的歆羡,听在绯雨耳中,却是极其讽刺。
绯雨脸上泛起苦笑,挥掉心头烦闷,专心喝着汤药。
乔嫣然有任务在身,把绯雨托给明穗,匆匆赶往前殿大院。
接近午时,日头正上来。各桌均有巨大华盖遮顶,以桌椅为中心,形成大大的圆影,候在妃嫔身后的随侍宫女们跟着受益。
时有暖风拂过,吹动衣摆翩跹。后宫妃嫔,或温婉,或明媚,或清丽,或优雅,或妖娆。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具是百媚千娇,说不尽写意风态之态。
三千佳丽,环肥燕瘦,皇帝天天对着这些如玉美人,是否会产生审美疲劳呢。
乔嫣然垂下眼帘掩住眼中顾盼神采,只把心事付瑶琴,却道说不得说不得。
皇帝环视一圈在座妃嫔,视线在扫到隐于角落处的乔嫣然时微顿,很快移到别处。
就是这一眼,却被瑜贵妃抓个正着,转眼望向乔嫣然,五味杂陈。
既是赏花宴,主题少不了花的。但看桌上吃食,桂花膏,芙蓉饼,梅花酿,皆是以花为料,配以精工细制,做出一道道精致考究的点心。
皇帝吃着桌上糕点,与众妃谈笑风生,仍觉尚不过瘾,清朗醇厚的声音满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