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晋百姓。
人多地薄的山西境内,百姓们纵使是在大丰之年,也不能由祖上传下的黄土地上挣回全家老小一年的口粮。所以这开中之法一经推广之后,三晋男儿便纷纷辞别父母妻儿,走西口,上边塞,出外谋生。
时晋人曾有言:“计春挟轻资牵车走四方者,十室九空。”其规模之巨,可见一斑。
盐课丰硕的回报,也确实让他们这些满原本是一穷二白的山西汉子赚进了大笔大笔的银子。然而纵使再高明的律法,也必须经由无数凡人之手,方才得以施行。
起先的许多年里,此法倒是得以大力推行,实实乃是起到了富国强民之功效。可过了百年的岁月后,却在层层官吏的私心之下积重难返,最终这原本与朝廷,与边防,与三晋百姓大大有利的开中之法,也不得不加以废除。
随之换来的便是折色兑银之法,运去边塞的米粮不再换成盐引,而是直接兑换为银钱,盐引则由官府出售给各地的盐商。这样一来,盐引一物不再是三晋商人的专属,而他们辛苦运去的米粮,换来的仅仅只是些许的银子罢了,此法一出,让三晋商人损失惨重。
有人失,必然也就会有人得。
如沈老板之类的两淮盐商便在短短的数年中,由原本的次级盐商,摆脱了三晋盐商的控制,由官府手中直接买到了盐引,霎时间风生水起,银子便像流水般装进了他们的口袋此事若是就此终结,也就不过只是此消彼长,时局异而人事改的旧谈。可是顽强的三晋商人却不肯就此罢休,虽然与两淮盐商相比,他们欠缺了地理的优势,可在折中之法推行了百多年后的今日,他们早就不是一贫如洗,只为了糊口而奔波四方的落魄百姓了。
凭藉着手中多年累积的银钱,以及他们那独行千里的魄力,果断结束了大部分边塞的营生,大举南下分散于九州之地,重新夺回自己的市场。
沈老板则正是因为准备不足,才被逼的手忙脚乱。
听完燕行舟的叙述之后,文定等人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为此,在座诸位皆是唏嘘不已。
这盐商之间的你争我夺,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他们私心下都希望沈老板能在这激烈的商战中度过难关。
苏老板更是颇为热心的道:“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吗?燕老板,在我们这些人中,往日里就数您与沈老板最是相熟,若是实在有什么为难之处,他不好向我们这班朋友言明的,您代为表诉也是一样,大伙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在座诸位虽说与沈老板有些交情,可银钱上的事,终究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最为保险。为沈老板的遭遇也就难过罢了,就算是他主动求告上门,各人心中都得要掂量掂量。这苏老板倒好,主动提了出来,让在座诸位无不是有些意外。
就连向来不怎么张嘴的刘老也禁不住问道:“苏老板似乎对沈老板之遭遇十分的上心,不知里面是否有何缘故呀?”这也正是余人想问又未曾明言的。
苏老板郑重其事的说道:“诸位难道还不曾察觉到,近两年来,汉口的地面上多了许多的三晋人氏吗?他们有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工匠,有的则是资力雄厚的商贾,已经渗透到汉口镇里的各行各业。”
“咳。”瞧他如此严肃的表情,还以为是如何了不得的大事,章传福说道:“汉口这地界,正是如日方升,谁不想来发财呀!别说是山西商人了,满这大明朝的找去,这天下九州还有什么地方的人是汉口所没有的?”
是呀!在座的诸位细说起来,还不是来自大明四处,为的也不过就是个钱字。
可苏老板却没章传福那么轻松,感慨的道:“大家远道而来,自然都是为了讨生活的,也不必分说是哪里人氏。可燕老板您是有所不知呀!您想的是和气生财,别人可是不一定都如同您这个想法呀!”
接着,苏老板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向桌上的七八个人道:“在下听说,他们三晋人之间,无论谁的买卖大或小,都不是独自一个人或是一家人,有所谓的帮派暗中支援。不论是买卖上还是旁的地方,一人有难便会八方来援。不然,你们想想,以沈老板的家底,就算是他那些银子汤里来,水里去的不曾留下多少,可毕竟是烂船还有三斤钉,他累年的盈余也是相当可观的呀!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挤兑到眼前这地步?”
众人一琢磨,这事还委实不虚,若不是有许多人共同联手,很难想像单凭一家之力就可以让荆楚地面最大的盐商如此狼狈。
“这事我知道。”燕行舟到底是走南闯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