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听说过呀!”
提起汪元海其人,天下间行商之人无有不曾听说过的,祖籍徽州新安,掌握着两淮、长芦大部分的盐引,不少人戏称他是九州首富。86kanshu.com是不是首富,暂且不予言之,不过其家底之巨,确实是难有人与之匹敌。
“他们徽州买卖人,向来便只会任用自己的族人,往往都是举家全族一同上下打理经营,如若是这种姨表之亲,则是尤为放心派用。若不是有这层关系在,以老沈不足四十的年岁,怎能将买卖做的这般大?”
这下众人也终能领会,为什么燕老板对朋友的困境一点也不着急了。以汪元海富甲九州的身家,又怎会让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表弟关门破产呢!余人的担心自是大可省去,现下就要看在汪元海的支援下,沈某人是如何与那晋帮相斗了,这种坐山观虎斗的事,在座诸位可是尤为喜欢的。
章传福对那位九州首富倒是挺感兴趣,追问燕行舟道:“想必,燕兄与那位汪老板也是十分熟稳咯。”
燕行舟淡淡一笑,既没承认亦没否认。
桌上的众人对此也是极为好奇,周老板焦急的道:“燕老板,左右是闲聊,就给我们说说这位传说中的汪大老板吧!”
其余数人也是这般。
在众人的恳求下,燕行舟也只好聊了起来,道:“我结识沈老弟,那还是在认识元海之后,是元海所引见的。说起来那也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至于原因嘛,不外乎是为了买卖上的事,当时沈老弟要来汉口售盐,自然也是免不了要走水运,而他汪家的买卖,我或多或少也会沾染一点。”
“那是呀!以燕老板在江面上的实力,若没有您老兄经手,那两淮官盐如何能销往各处?”
“不错,不错,说起来燕老板与那汪老板乃是强强联手,英雄相惜,成为朋友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咯。”
桌上其余几位商人,藉机也是对燕老板极尽奉承,当然章传福、刘老等相熟之人自是不屑为之,而文定则笑吟吟的望着这些大老板们难得露出这种卑恭之态来。
燕行舟笑道:“哪里呀!我与元海相识之时,彼此都只不过是毛头小子罢了。”
他又指了指文定道:“也就是文定这般大小。那时各人的买卖都只能说是起步而已,因为买卖的事彼此也就认识了,挺谈得来,当时谁也不知道往后会有如今这等光景。两个人也都没什么银子,头回吃酒还是在路旁的小摊上对付的。”
“这么说来,还算是贫贱之交咯。”章传福嬉笑着打趣他,算起来他们二人相识,也正是那一段时侯。
“是呀!我们那才算是真正的至交,谁像你似的。”燕行舟颇有不平的道:“明知道,当时我是一贫如洗,把唯一的一艘船都抵押给你了,却依旧只肯拿五分之一的当金出来,害的我当时是慎之又慎,惟恐一个不对赔了本,连船都保不住。”
这当然是二人年轻之时的旧事,众人想不到两位老板还曾有过这种细节。
说起这等旧事来,章传福也是十分委屈,道:“这件事你还不乐意了,让大伙来评评理。往日里人家典当都是拿来看的见,摸的着的东西,哪个不是押在铺子里,最出格的也就是那地里等待收割的麦子了,可那也是安安稳稳摆在那的。你老兄可倒好,拿江面上行驶的航船来做抵押。”
这事就跟正声那回当自己一般,都是当铺里不曾听过的新奇之事,连文定也不曾听他们说起过,所以听的特别认真。
燕老板满不在乎的说道:“我那艘船那么大的个头,难道就不算是看的见,摸的着吗?”
“你还说呢!江面上的事都得归龙王爷说了算,哪个凡人能做得了主?这等风险十足的买卖,可算是开出了典当行的先河,若不是当时先父命什么都不懂的我到铺子里熟悉祖业,怎的就会傻的开出了这种押单来?为了此事,我硬是被先父罚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
典当铺,其实是个最为稳妥的行当,讲究的是防备抵押风险。只要你还不上借贷之款,便可以将你的抵押品予以出售,而抵押品的价值往往都会远高于借贷之款额,所以风险一般都是在抵押的一方,借贷者或赎、或续、或干脆是死当,当铺都不会损失。
而章传福让燕老板抵押航船,明显便是承担了风险,任何一个老练的行家都不会行此冒险之举。
这件事燕行舟心里当然也不会真的怪他反而是十分感激于他。当时燕行舟的父亲刚刚过世,其在世之时因经营不当,让他燕家是屡屡亏损,真可谓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