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柳世荣怒不可遏的道:“娶媳妇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你这就不成了呢?还是看着你如今在外面风光了,瞧不上你这没用的爹娘了,把我们的话全当做是在放屁,放过就算了。”父亲这话便说的相当严重了。
文定赶忙辩解不迭:“叔父,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当老子的,连儿子的婚事都不能插手了,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柳世荣气冲冲的吼了一句。
文定霎时间有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道:“结亲这么大的事,孩儿自当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只是这,这,这过日子是一生的事,孩儿连对方一面都不曾见过,再过几日便要完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你……”柳世荣随即便又要发火,幸得在门口站了老半天的柳章氏听闻又要起冲突,先一步进来圆场。柳世荣见着她了,便冲着她说道:“你来看看,你养的这个好儿子,翅膀硬了,谁的话也不听了,哼!”
柳章氏小声嘀咕道:“儿子给你盖房长脸的时侯,怎么逢人就说是你的大儿子,这会子不如意了,就推说是我养的儿子。”
文定知道平素里,母亲最是痛爱自己的了,见到她也被牵扯了进来,便立即求助的道:“娘,您来说说,这一不知姓甚名谁,二不知人品长相,叫孩儿如何能够答应呀!”
“见过的,见过的。”柳章氏辩说道:“准保是你见过的,不然叔父、娘如何能做的主?”
“孩儿午间还在汉口,方才赶回来,如何能见过的?”总不成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吧!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如今哪一个还没有生儿育女的?若是小上自己好些岁数的,这几年回家都是匆匆几日,又何曾记得起来。父母不知怎的,竟一个个变得让人有些不可理喻似的。“
柳章氏解说道:“就是你任叔叔那女儿呀!闺名好像唤作雅楠,你不是前几日还和人家见过面,还同桌吃过饭吗?怎么一转眼就说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长相什么的了?”
“啊!”文定心中为之一惊,这是哪跟哪呀!那个什么雅楠,自己微微存有的印象就是任世叔的独生女,康师傅的表妹,自此过后,连她的长相也记不大起来了,隐约只觉得好像是颇为清秀,怎么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自己快要过门的媳妇了。
文定还在惊愕之际,柳世荣又说了起来,道:“我和你任叔叔还有纪叔叔,那都是多年的至交。当年一起学徒之时也曾亲口说过,日后若有机会还要成为儿女亲家。你任叔叔这人我是了解的,家教相当严格,往日都不大让闺女出门上街,这会若不是要接亲家,怎么会带着她跑这么远的路去了汉口,来到我们家?雅楠那孩子我也瞅准了,十分的乖巧,日后一定是个好媳妇。”
“不错,是个好闺女。”这门亲事似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柳章氏笑着对文定说道:“连你家公爹爹见了,也说是模样俊俏,丰胸、细腰、厚臀,看上去就是好生养的女子,这回你该答应了吧!”
什么什么就答应了,文定心中顿时是乱如丝麻,可眼目下的局面容不得他严词拒绝,不然就得在家里掀起一场惊天风波,文定只好想方设法拖延此事,过了如今这局面,以后的事再慢慢想办法吧!
文定思量再三,假意妥协道:“孩儿一身骨血皆乃父母恩赐,此事自然也是任凭叔父、娘做主,只是有一条却不得马虎大意。”
原本以为这会是异常困难之事,想不到三言两语就给说合成了,柳世荣还有些犯嘀咕,柳章氏则已是喜出望外,道:“还有什么,你说呀!只要你说出来,娘都答应你。”
文定沉吟了一阵道:“孩儿听闻任世叔乃是孝感人氏,孝感一地的规矩,可是比我们要多上了许多。这又乃关乎终身的大事,若是草草办了,就算外面人不说闲话,任世叔那也不好交代。”
文定偷偷望去,发现二老并未有异议,也就接着往下说道:“比如请媒人、议亲、取庚帖、下聘礼、送日子,这些个大大小小的事情加起来,至少也得用去三月有余。眼前这般说娶便娶,连个保媒拉纤之人都没有,岂不是成了无媒苟合,叫任世叔看了去,还以为我们是有意怠慢于他,那不但成不了亲家,还要闹成冤家,那可就犯不着了。”
文定料想,叔父最是在乎别人的感受,生恐对不起他人。他这样如此这般一说,定能打消他老人家即时成亲的念头,只要挨过了这几日,自己躲回汉口,再向东家求个外差,涯上个一年半载的,任世叔父女必然是不能等侯,到时那个雅楠一嫁人,这件事自然也就冷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