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的贾知府也随之附和道:“严大人说的是,既然是同场较技,岂有只容你们四个开口,别人不能说话的道理。你们都给我安静下来,待他说完之后,再来分辨。”
二位大人相继发话之后,众人虽心有不服,不过也惟有闭上各自嘴巴。
文定向上座的几位大人行礼致谢,特别是那位年轻的编修大人,对他的仗义直言,文定深为感动,转过身向他们道:“小可适才之所以会懊悔,乃是自责自己不曾注意到如此明显的破绽,说起来还得多多感谢前辈的提点。”说着还向那位钱朝奉拱手行礼,换来的只是一声冷哼。
“经由前辈提醒,在下才发现两处印泥质地不同,你方所持有的那幅盖的乃是油印,汪老板这幅用的印泥则是蜜印。从这点不同,在下便可断定汪老板这幅才是真迹无疑。”
“哦,那我倒是要请教请教了。”那老朝奉拐着雪白的胡须问道:“宋朝年间油印方才出世,宋朝之后,更是天下人都开始使用油印,有什么理由赵家人的印铃上反倒是不能用了。”
文定回道:“老前辈说的是,油印的确始于宋朝。只是这偌大一个宋朝,还需以北宋、南宋分之,前者一百六十七年,后者一百五十二年,不能一概而论。而油印一物,则是在南宋后期才得以出现,试问徽宗御用之印泥,又怎会是油印呢?”
当着上百号的人,其中一半还算得上是同乡,岁数要足足大文定一倍的老朝奉,竟被他数落的犹如学堂里的稚儿一般。气急败坏的老朝奉都快要将自己的一把胡须给生生拽了下来,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恼怒,没过一会儿便在那不停的咳嗽,吓的旁人赶紧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老人家顺气。
“黄口小儿,这种事口说无凭,你能拿的出什么证据来吗?”
他们会提出此问题,也在文定的意料之中,道:“这倒也不难,宣和殿流落出来的画作虽然十分稀有,好在也不是独一无二,想必从在座各位老板的书房中也能找出一些来。只是烦劳请哪位老板跑一趟,从府中取出一、二卷来,不论盖的是宣和七玺中的任何一方都无妨,只要比对印泥即可。”
这一招着实厉害,不论深宫内院把守的如何厉害,这几百年来朝代的更迭,或恩赐、或流失,不知有多少墨宝流落于民间。旁的人倒还罢了,对于向来偏好此物的徽州商人来说,这种既有观赏价值,又具保值功用的书画,断断是不会放过的,就是汪府之中,盖有宣和七玺的画卷便还藏有几份。
众人纷纷暗赞此法可行,有几人已经自动请缨要回去取画了。不过跟文定预料的差不多,这几人都是徽商,西商则大多是神色茫然。
“哼!”对方对文定的建议并不认同,冷笑道:“既然可以造出这一幅来,谁又能保证你们不会拿出第二幅、第三幅伪作呢?这一幅的真伪尚且不能证明,又何必再拿几幅来,白白耗费我们大伙的光阴。”
“是呀!除非你能证明手上这幅画是真迹,不然就算拿来的再多蜜印画,也只不过是说明你们珍藏的画卷多是伪作罢了。”
这四人简直已经到了胡搅蛮缠的地步,不论形势再怎么明显,还是紧咬住嘴不肯放松,让文定与在座的徽商很是不齿,可一时间也找不出驳倒他们的理由。
经过了足有两个时辰的缠斗,那四位朝奉此时也认清了目前的情形,已不再枉费精力去炮制那些并不存在的藉口,争辩汪元海持有的是伪作,只想求个不赢不输的僵持局面,保个平局而已。可笑的是,先前那贾知府提出打和之时,正是他们盛气凌人的断然拒绝。
正在众人踌躇不前,上百号人都黯然无语之时,那位严编修又开口了:“既然大家都不能分辨,且听惟中为各位分辨分辨,如何?”
严编修此话一出口,顿时语惊四座,引来了无数惊奇的目光。久经磨练的五位朝奉对眼前之事都是束手无策,这么一位七品的文官却要为他们分辨分辨,怎能不叫人吃惊呢?
“哦,早先就听说严大人的一笔字,结构匀称、苍劲有力,博得了翰林院里的诸位大人屡屡称赞。不曾想对此古物一道严大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