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老山羊怒哼道:“难不成那晚海鲜鱼翅羹你一口都不喝?”
裴潜得意道:“当然喝,为什么不喝——这是老子在花钱请客,不喝岂不亏大了?”
老山羊将信将疑,裴潜伸手往他骨瘦如柴的肩膀上抱去,笑道:“但我喝了不会有事,你们喝了就得全部躺倒,烂醉如泥。”
“别碰老子!”老山羊甩开裴潜的手,问道:“要多少时候?”
“差不多一炷香吧。”裴潜对老鬼配制的这贴“醉死牛”颇具信心,回答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裴潜的手再次搭上老山羊的肩膀。看到恒月轩的后院里有人,老山羊嘿了声,没再甩开这小子的手,低声道:“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让她做了你房里的丫头。”
裴潜怔了怔,套问道:“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这丫头粗手粗脚的,也不晓得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老山羊立马明白过来,微觉诧异道:“敢情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裴潜搂着他上楼梯,说道:“你不也是刚弄清楚?那晚她给你看的是什么东西?”
老山羊避而不答,低低道:“待会儿我把风,你干活。得手后你立刻撤走,老子留下善后。别放过流云沙和丁昭雄,这两人手上沾满了红盟兄弟的血!”
裴潜心想我手上沾的血似乎也不少,问道:“你不走,还留下来干什么?”
老山羊道:“那是我的事。记住,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你还欠老子五条人命!”
“有三条不能算吧?”裴潜咕哝道,顺手推开包间虚掩的房门,准备欣赏稍后的精彩大结局。然而当房门被他推开,看到包间里的情形后,他的脑海却在一霎间变得空白,耳畔嗡嗡作响道:“怎么会是这样?”
酒桌上山珍海味,碗碟铺排,惟独不见一碗刚才下过药的海鲜鱼翅羹。
老山羊也发现了,他迈着醉步坐回位子上道:“汤呢,那伙计不是把汤端来了么?”
鲍国庵笑道:“老和,你喝醉了吧,哪儿有汤?我刚催过,一会儿就上来。”
那碗海鲜鱼翅羹到哪里去了?裴潜直想满楼贴上寻物启事,瞧瞧是哪个王八蛋半路截杀,竟然敢抢走专为裘院主准备的鱼翅羹。会不会是伙计晕头转向,送错了地方?他的心一凛,说道:“我再去催一下。”
“你都快走不动道儿了,”尤若华笑着起身,“还是让我去吧。”
大哥,就算你想拍马屁也请先看看地方好不好?何况老子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副学侍,也犯不着劳您大驾吧?
裴潜都快急哭出来了,忙摁住尤若华道:“尤大人坐,还是卑职去问吧。”
正在两人拉拉扯扯的工夫,突听隔壁包间里有人推开房门惊怒叫道:“伙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全都倒下了叫也叫不醒?”
这边的人听得一愣,流云沙问道:“孙讲书,出了什么事?”
那姓孙的讲书忙道:“流云大人,您说怪不怪?马大人他们刚才还好好的,可喝着喝着突然一个个都睡了过去,卑职怎么喊都不见答应。”
裘火晟还没反应过来,笑道:“那是他们喝多了。给老子拿凉水来把老马浇醒。”
裴潜和老山羊悄然对视一眼,晓得出大问题了。十有八九那碗海鲜鱼翅羹被伙计端进了马炳权的包间,让那些人稀里糊涂做了替死鬼。
裘火晟在众人的簇拥下挤进隔壁的包间,叫道:“老马,这么快就倒下了?老夫还没跟你拼酒呢!”
包间里包括马炳权在内的七名食客,或靠倒在椅背上,或趴在桌子上,还有两个划拉到了楼板上,鼾声此起彼伏,对裘火晟的调笑置若罔闻。
桌上只剩下一半的的海鲜鱼翅羹还在冒热气,另一半去了哪儿已不用裴潜费神多想。他很想飞起一个窝心脚,把那个送汤的伙计给踹出八百里,更想有人能一脚先把自己踹飞八百里,趁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咦,老马他们也点了海鲜鱼翅羹?”鲍国庵还在傻兮兮地追询这个无聊问题。
掌柜的闻讯赶至,急忙道:“是,这道海鲜羹马大人和段大人都有点。”
现在,裴潜想踹的不再是伙计,而是马炳权。
“有点不对劲儿。”丁昭雄捏开马炳权的嘴巴,仔细看了看他的舌头,又翻开眼皮瞧了两眼,说道:“好像是中毒了。”
掌柜大惊失色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