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金屋藏娇在家里以泪洗面恭候多月。
裴潜唉声叹息,也不晓得称呼这位芳名“紫繇”的姑奶奶是三嫂好,还是九嫂十嫂更妥帖。而莫大可还真够交情,回到十嫂家中的第一晚,居然把娇滴滴的大美人丢在一旁独守空房,硬是和裴潜挤在一张床上。
第二天清早莫大可生怕裴潜初来乍到,不认识前往绣衣使官衙的路径,点起一队亲兵兴致勃勃地送他走马上任。到了官衙外,两人“依依惜别”,莫大可搂着裴潜肩膀道:“段老弟,下午我来接你,咱们今晚去个好地方。”
裴潜朝他翻翻白眼,穿着一身崭新的从四品官服,硬着头皮走进了绣衣使官衙。早知道段副主办今天到任,官衙里的大小各等绣衣使官员,凡够得上点儿身份的,统统早早到位,站立两厢夹道欢迎。
裴潜哈欠连天没精打采地往椅子里一坐,一边喝茶一边听汇报。
负责汇报的是主办署文书主事叫什么牛德彪,名字挺唬人长相挺一般,又干又瘦快要走不动路的一个小老头儿。他唠唠叨叨半天无非是说,泰阳府绣衣使署共设四大主事衙门,分别负责刺杀逮捕、情报搜集、文书往来档案管理以及对辖下三县四镇绣衣使主事衙门的监督指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内务署,统管别人想管管不了,不想管也得管的内勤事务,诸如账务收支、人员考核等等等等。至于地方治安则由三县四镇的绣衣使主事衙门各司其职,除有大案要案,否则主办衙门概不过问。
裴潜耐着性子听完,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只打了二十七个哈欠,拍拍桌案道:“还要谁要汇报,把报告放在这儿,回头老……本官自会一一查阅。”
于是几大主事排着队上前递手本。裴潜随便翻开监察署主事刁成义的手本,开心地看到里头居然夹着一张价值三千两的银票。
他立马把手本合起,一本正经道:“本官决定,为了尽快了解各署,凡大小官员都需在明天交上各自的情况汇报。驻外各署也必须在三日内统一交齐。”
牛德彪急忙用心记下副主办大人到任后的第一道政令,以求雷厉风行立即落实。
裴潜又翻开内务署主事殷长贵递上的手本,失望地发现这家伙很不识相地给自己罗列了一大堆账目,却没夹藏本官最看重的银票。
而且那些账目都是出去的多进来的少,看到账面上成千上万的银子哗啦啦往衙门外滚滚流淌,裴潜忍不住大骂丁昭雄这个败家子,质问道:“殷主事,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为何账面上只剩下这么点儿银子?”
账上的事绝非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更不是在台面上能够说明白。偏生这个殷长贵是个死脑筋,欠身回答道:“启禀大人,再有两个月便是岁尾,按照往年情形,能剩下这么多就算不错了。”
“这叫什么话?”裴潜一拍桌子,“你也知道快过年了,到时候让本官拿什么犒赏辛苦了一整年的兄弟们?让他们上街喝西北风去吗?”
话一出口他立刻有了主意,提高嗓门道:“马上唐将军就要统军入山剿匪,为了肃清后方,传我号令:即日起各署必须大力行动起来。包括文书署、内务署在内,把能派出去的人都给我派出去,查找叛匪细作。尤其不要放过青楼赌场,茶馆酒楼,还有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这些地方、这些人很可能与山中贼暗中勾结,出卖情报提供金银钱财,以图谋反!”
在场的绣衣使官员们面面相觑,均道:“这不是摆明了要咱们去敲诈勒索么?”
好在这原本就是他们最擅长也最喜欢干的老本行,纷纷应诺道:“遵命!”
裴潜还嫌不过瘾,又点拨众人道:“你们今天就开干,不要怕那些豪门阔府,都必须给老子(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老子’了)一查到底!越是横的,越是有问题,绝对不能放过。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正义凛然地说完这番施政纲领,裴潜在心里偷偷嘀咕道:“记着,老子最多顶三天。三天以后老子捞钱走人,诸位自谋多福。”
三五句话说完,牛德彪又递上积压如山的各处公文。裴潜看也不看落笔如飞,一律照准。底下人人喜悦个个抖擞,都盼未到任的绣衣使主办再难产上个三两年。如此大伙儿在有担当,有后台,有办法的三有副主办统率下齐心协力,重振泰阳府绣衣使主办衙门。大伙儿有财一起发,有福一块儿享,有难一人当,天上人间不外乎如是。
中午刚过,先是泰阳府城内,而后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三县四镇,各处绣衣使上山下乡纷纷出动,包干到块遵从段副主办的号召热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