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但是那些人见到我,多是瞟一眼,便再无其他。
德妃见我这副模样或许也猜到了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并未多说什么。
这一年来,连秋宫的夜色我看了无数变,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觉得悲凉。
深沉如墨色一般泼洒在天际,深邃无底,今夜无星,唯有一轮玉钩孤影寂寥。远处隐约可见琼楼玉宇,已经分不清是实景还是虚幻,只是那抹红晕时时刻刻提醒着,冷宫凄清,而外面的人,灯红酒绿,流光依旧。
我无言,心渐渐沉寂。
想起一事,便回到屋中取了一根红烛和火石,还有一面丝绢。咬破了手指,以血代墨,泪泣书写:舒柳,此心不变,安度黄泉。
连秋宫里有一棵枯木,已经干枯得看不出是什么树了,只听德妃言,从前是一棵柳木。
燃了红烛,丝绢灰飞烟灭。
风过后,烛火几番跳动,终于熄灭。
第二十五章 广寒独处霓相依(7)
我看着一轮冷月,第一次感到春意寒。
“舒柳……走了也好……”我微微低头,看着残烛,苦笑道:“你去了那里,便不要再受苦了,长宫漫漫,你这性子……也算是解脱了……也好,也好……”
细语呢喃,泪流不止。
那些从前宫里宫外的日子,就随流光消逝,再难触摸,却如此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她不是倾城女子,不是才思敏捷的姑娘,微微低眉,嘴角轻抿,就如她的名字一般,舒柳舒柳,舒意轻柳,淡然如水。
她不过是一个有些胆小,有些娇羞的小女儿。
曾经在乞巧节有京城里的公子递给她一枝花都会脸红半天不知所措的她,却不知多久,我没有见她真心的笑靥了。
就连最后一面,都是带着猜忌的。
曾经执手承诺的我们,却变成这副样子了么?
“舒柳,往事随烟……我是对不起你……”我喃喃低语道。
忽然听见一声动静,我一惊,反身喝道:“什么人!”
那人窸窸窣窣欲离开,却被我早一步抓住,自我向德妃学武以后身子自是轻盈了许多,此人深居冷宫,自然逃不开。
那人挣扎着,却被我拖到月光灯影下。
看清此人容貌,我微微一愣,“易采?”
易采是冷宫女子最寻常的样子,蓬头垢面,原本清秀的面容早就变得肮脏凌乱,唇边还隐约有旧伤的痕迹,她双目微垂,眉头皱起,眼中有盈盈泪光,带着恐惧,唤道:“疼!疼……”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不觉已经极为用力的抓住了她,便微微松了松。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还鬼鬼祟祟的!”
易采眨了眨眼睛,一副无邪的模样,痴痴道:“火,有火。”
我知道她是说方才的蜡烛,心中微叹,想起之前有听德妃说过,易采在一年前,也就是我入冷宫不久,由才人之位犯了宫禁被贬作采女后就疯了,而后被送到连秋宫,一直疯疯癫癫,也时常受人欺凌。
易采身世与舒柳其实有几分相似,都是小家族,又没有出众的容貌或者才情,我记得她原来与舒柳倒是交好,又住在同一宫里……不禁微叹,心中又泛起酸意。
看着她无知又带了些恐惧的样子,我放开她,摆摆手。
“罢了……舒柳走了,你却还要这里受苦……”
我看到易采一怔,双目猛地睁大,“舒柳……走了?”
看她的反应,我心中微微惊讶,莫非她明白?
微叹,或许便是当初她们交好的缘故吧。于是点点头,努力弯起一个笑容,“是啊,舒柳死了……只是,于她,也算是解脱了,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易采愣了愣,竟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踉跄后退两步,瞪大双眼,呢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死……不至于啊……”
我心口一惊,当下重新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摇头,又是方才的模样,大呼疼。
我却觉得心跳奇快,皱眉怒喝道;“别装傻!你根本没疯!说!”
“我……”
我微微眯眼,“舒柳生前对你也算好的,我们也都待你不薄!你可切莫要恩将仇报!”
她瞪大双眼,似是挣扎了许久。
终于,一颗明亮的泪珠滑落。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开始抽噎,“舒柳……”
心中有预感,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