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领听得直乐:“吃吧吃吧,还来不来杯?难得有馋的东西。”
“其实小时候可馋,主要也是那几年没现在么滋润,啥都吃不着,才见啥都想吃。”的黑眼珠向右上方倾斜下,又拉回视线放在被他握住的手上,“妈抱从姥爷家搬出来,头几年,混得特惨。想,毕业就生,之后就直在家待着,啥也不会干,脾气还贼大,什么单位也干不长远,又拉不下脸朝姥爷家要钱。差儿没把饿死,那时候们俩,都想像不到那日子,不该写入新社会历史。生存都没保障,还追求什么质量,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吃儿好的。再就是有病的时候,哄吃药给买罐头。那时候小,看人家吃什么东西都好,但是不敢朝要。大冬的趁不注意,穿线衣线裤跑院子里站着,想冻感冒好吃罐头。”
陆领搓着的手,听得特别不舒服,忍不住骂:“二。”
伍月笙很方便地曲起指头,“哧”,在他手背上弹奏出个很疼的音符。
陆领拍开,后知后觉地:“农夫与蛇。”
蛇还没完全暖和,在伤处摸摸以示歉意,又重新缠上去。
吃那么多凉的,冻得会儿鼻尖还红红的,陆领也知道种伤人行为属于潜意识,不多计较。
不许别人,可是伍月笙自己回忆起来也极其懊恼:“是挺二的。有回整猛,冻得太严重,半夜里发高烧,就那样还没忘要好吃的呢,神智不清地要吃草莓罐头。妈急得,连夜起来送去医院。家那早几年打车没么方便,是路把抱去的,抱会儿,背会儿,那小体格儿,过后连着好几抬不起来胳膊。”
十冬腊月的三更,程元元抱着浑身滚烫的伍月笙,在雪夜里麻木地跑七八里地。个场景,像噩梦样在母两人的生活中都留下阴影,伍月笙忘不在半昏半迷中听到那种比哭泣更无助的哀求:
伍月笙别睡觉。
好宝儿听妈话,别睡噢。
伍月笙不许睡着!
陆领听不类桥段,像是为成全哥哥放弃上学的连锁,可是起码他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却没办法消除伍月笙记忆里的苦难,好在毕竟是记忆,消除不,可也回不去的。陆领摸着形状漂亮的指甲:“实话,真挺佩服妈。”
伍月笙替程元元谦虚:“逼到那份儿上么。那时候大夫都再晚送来会儿,人就烧傻。”
“是人带着,还能张罗起种买卖,还么像样。搁行吗?死性子客人都得让骂跑。”
伍月笙不服气:“以前那样……还不如呢,后来不是好些事儿经历过,硬是给磨圆滑。姥姥爷都是高干,直接导致儿啥也不用干。妈更是,上边哥哥姐姐大堆,从小娇生惯养的,要不脾气能那么大么,跟人在外边弄出孩子,还不行家里。严重就不在家待。”
陆领插嘴:“那还真随根儿。”
伍月笙眯着眼睛,阴森森竖起左手五指给他看,透明甲油直反光。
陆领不慌不忙把它们收拢:“不也是就跑么!”
可能是吃太多冰的缘故,今的伍月笙比较冷静,听着话竟然少见地服软:“那能怎么办?妈不能打,又打不过。”抽回手,把玩盛圣代的杯子,残留杯底的草莓汁和奶油寒意犹在。
陆领嘟囔:“那也没少打。”
敢抗议?伍月笙哼笑:“打得还是不多。”
陆领摸出烟来,分根:“就是小仇都得咬回来。帝豪出事,七嫂不让回就对,制造问题比解决问题更在行。”
“算猜着。”伍月笙不觉得是坏话。打火机啪嗒声,把烟燃。“要不咋随着的成长,越来越没人敢上帝豪闹事儿呢。”
看脸的凶悍,陆领把要的话在脑袋里包装下:“还是有人暗地里搭着帝豪吧?”
对于帝豪唯独尊的现象,像之前陆领的那样,他有理由不相信是程元元人所造。但出来可能涉及些不太和谐的话题。听伍月笙提到过去的事,话里言间全是心疼,当然对把妈逐出家门的姥爷心怀怨恨。并且据程元元观察,伍月笙对程老爷子的仇,并没有被时间的长河给冲淡,反正有利滚利的意思。
今的伍月笙虽然很适合沟通,但并不代表百无禁忌。所以陆领难得地含蓄起来。可是话问完半,伍月笙儿反应都没有,仍旧是只肘支在桌面上,掌心托着下颌,另只手夹着烟,指头拨弄着打火机凸轮。眼睛扑扇扇盯着偶尔蹿出的火星,嘴唇字型,也看不出是对种猜测无所谓,还是根本没听懂。
陆领小溜地提示着:“知道七嫂是个辣斥主儿,但是帝豪那种买卖,上头没疏通打,不用人闹事,扫黄打非几次就黄铺。有什么能遮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