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一直都在一起,你凭空出来的算什么东西?”
我平日的伶牙俐齿忽然全没了,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有怎么样的情绪,就像将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都放在一起,却不知会是什么味道。
她又冷冷笑道:“你想去见他?哼,别做梦了,现在范阿姨知道了,你爸妈也在那,为你收拾烂摊子——”
我心骤忽一跳,打断她:“你说的?”
她不置可否,只是冷笑。
我不再理他,往宗晨家走去。短短的几百米,却走的我一身汗,可我想见宗晨,我从未这么强烈的,想要见他。
张筱猛的将我拉住,用力之大,掐的手臂火辣辣的疼。
“放手!”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的拽着我的手臂,疯了似的。
我也不再挣脱,转过身去,一字一顿:“张筱,我叫你放手。”
她微抬起下颌,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
我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想见到宗晨,便狠狠的抬腿踢了她一脚,趁机往楼梯跑去。
“没人要的杂种,要不是叶老师,早不知被丢到哪了——天生的贱命!”
我猛地止住脚步。
“你还不知道吧?真可怜,这事谁不知道呢——可没办法,谁让你生在重男轻女又没素质的人家里,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张筱顾不得腿上的痛,什么难听见说什么。
最初见到她时,我甚至还羡慕过她。可现在——她就像个魔鬼。
一股血气往头上冲,我疯了似的冲回去,狠狠的拽着她的马尾,她大声尖叫,想要挣脱,却因为疼痛而无法转身。
我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侧脸朝墙上撞去——她惊恐的眼神看起来很可笑,尖叫声不断。
“筱筱——!”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撞开,接着,一个充满侮辱性的耳光打在我脸上——“谁家生的小□!有人生没人养,竟然打人!”
我被打的晕头转向,眼前一阵发黑,接近着又被什么狠狠推倒,撞在墙上。
“爸,就是这个不要脸的,缠着宗晨不放——”张筱毫不留情的,朝我腹部踢了一脚。
“没人要的杂种!你这样的人活该有狼心狗肺的爹妈,呸!”她将一口唾沫吐到我脸上。
“筱筱,好了,咱们回去。”又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揉了揉火辣辣的脸,忽然觉得不痛了,真的,比起心底巨大的空洞来说,这算什么。
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看了看那对中年夫妇,咧开嘴笑了,近乎恶毒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对,我的亲身父母,狼心狗肺,不知廉耻,阿姨叔叔,你们说,是吗?”
扶着张筱的那对夫妇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就跟见到鬼似的。
这个世上什么最可悲,什么东西伤人最深,什么事能叫人彻底绝望?
被亲身父母抛弃,被父亲甩耳光骂□,被姐姐当深仇大恨的敌人,算不算?
谢谢你们曾经伤过我
那两张因不知所措而扭曲颤抖的面孔,从十二岁时便深深植入脑海,以及那句“反正他们也不能生孩子,既然当宝就拿去好了。”
我曾一直想忘记,可越想忘却越深刻,那面孔,那声音,就跟刻在脑海里似的,怎么都抹不去。
而今,他们护着宝贝的姐姐,站在我面前——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条线,永远都不可能再跨过去了。
我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你们说,抛弃孩子的父母,会不会遭天打雷劈?——既然你们都知道这事——那么,告诉我,是哪对没良心的父母抛弃的,恩?告诉我?”
“不,不——我不知道……”所谓的母亲颤抖着往后退。
“我们走,别和这个疯子说话。”而那父亲终于受不了,一手拉着一个,走了。
张筱似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做什么,只是恶狠狠的又剜了我一眼。
我最终没有见到宗晨,回了学校,去医务室讨了药冰敷着脸,然后慢吞吞的回教室上自习。
人生总有意外——哈哈,张筱居然是我的姐姐?
同桌问我,你怎么哭了。
我说,看小说感动的呗,正写着天伦之乐呢。
晚上回家,妈妈一看我的脸就懵了,满脸的护犊之情。
“哪家小崽子,下手这么狠,天哪,你坐好别动,我去拿冰块!”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