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只有牛奶和矿泉水,要哪一种?”
“水吧。”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很生硬,跟一般的女生很不同。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塑料瓶子丢给她,自己却什么也不喝,走到书桌后坐下,说:“怎么样,我离开上海的这段日子你还好吗?”
“还好。”
“那为什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医生,”子默说,“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蒋柏烈沉默了一会儿,抓了抓脑袋,说:“我想我也无法给你答案,只有你自己去找。”
施子默的脸上很少有表情,但此时此刻,他却看到了一抹苦笑。
“医生,我是不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人?”
“不会。”他肯定地说。
“那么是不是很愚蠢?”
“……我想那不能叫做‘愚蠢’——尽管你确实是一个木讷的人——但如果要我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的话,我想应该是‘单纯’。”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气馁:“这样好吗?我总是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
“我总是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小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小怪物’,我真的很怪吗?”她轻蹙着眉头,这仿佛是她心里的一个死结,想去解,却怎么也解不开。
房间里一片安静,回荡着墙上时钟那滴答滴答的声音以及远处校园操场上篮球触碰地面的声音,但她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忽然听到蒋柏烈说:
“那你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
她睁大眼睛,看着书桌后的他,就好像是在漆黑的海面上漂浮了很多天的人忽然看到不远处驶来一艘大船。
“好吧,我承认……”他顿了顿,“你是跟别人不同,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所以很容易造成别人的误解,你的确是个‘怪咖’。”
“怪咖……?”
“我想‘咖’就是‘卡司’的简称啦,我们台湾人所说的‘怪咖’就是怪角色、怪人的意思。”
“哦……”
“但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个贬义词,因为那只是说明你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事实上,做一个怪咖也没有什么不好,甚至我还读过一本书叫做《怪咖心理学》。”
施子默看着他,终于露出一个微笑:“蒋医生,我的气馁总是能被你打光。”
蒋柏烈哭笑不得,她的形容词常常是这么奇怪,很符合她“怪咖”的形象。他忽然想起她第一次来诊室的情景,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第一次相识是在去年他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2008年的2月16日。
蒋柏烈从酒吧里走出来,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跟正要下来的客人撞个正着,他扭了扭身子躲开,把蓝牙耳机塞在右耳里,按下通话键。
“喂?”耳机里传来裴雅文的声音,“我今晚不能来啦……”
“……”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
“抱歉抱歉,原谅我吧?”
他苦笑了一下,说:“下次记得请客。”
“一定啦,周末吧,周末有空吗?”
“嗯,到时再说吧。”
“好,那happy birt day喽!”
“谢谢……”
摘下耳机,他看着手掌心里那个跳动着蓝色光芒的东西,忽然想起这是去年裴雅文送的生日礼物——好吧,那么就原谅她吧。
他把耳机抛到空中,打算帅气地接住,可是就在将要接住的一霎那,有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撞得他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他稳住脚步,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耳机,然后一脸凶恶地转身想要找那个莽撞的家伙理论。但那人却先开了口,而且口齿模糊:
“你这个混蛋……”
地上坐着一个短发的女孩,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有两片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她喝得有点多。
蒋柏烈双手抱胸站在原地,无奈地耸了耸眉,他从来不会对女人发火——尤其是喝醉了的女人。
他从她身边绕过去,打算继续回去 appy,但女孩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裤管,轻声而木讷地说:“你别走……”
“?”
“你说……我到底算什么……”
“……”
“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说完,女孩抱着他的腿,怎么也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