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若有所思的微笑,对她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他像在庆祝什么,只不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在子默看来都有点模糊,让人难以捉摸。
她忽然想起蒋柏烈的一句话: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理解另一个人,可是我们都要试着去理解,不然这个世界就太冷漠了。
那顿饭最后子默并没有付一分钱,原来那家民宿的老板就是于任之的舅舅,憨厚的老板微笑着,用夹杂了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对她说:“小毛以前从来没有带朋友回来吃过饭,偶尔来一次,我怎么好意思收钱,你说是不是?“
子默失笑地看着于任之,原来——他的小名叫做“小毛”。
自从项峰去读大学之后,项家经常都只剩项屿一个人,吃过晚饭,子默常常会去他家做功课,因为那个时间段也是父母管教子生的时间,威吓声、打骂声不绝于耳,她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写作业。
她的父母都是老师,表面看上去对孩子很民主,可是实际上却很难容忍孩子的反驳。子默觉得,自己跟哥哥恰好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案例”,那时的她总是很听话,逆来顺受,拼命保持好的成绩想要让父母满意,子生却很叛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跟父母对着干,你要我好好学习考理想的大学,我却偏要逃学、打架、惹事生非。那时的子生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父母经常被老师请到学校去谈话,每一次谈话回来父母都很沮丧,就好像为人父母以及为人师表的尊严被毁得支离破碎,可是子生依然我行我素。
不过那时的她顾不了这么多,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完成父母的期望,好像哥哥无法完成的,就要由自己来完成。
“喂,”项屿闷闷地问,“我哥干吗送你书包啊?”
子默头也不抬地继续抄写英文单词。上个周末,项峰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只新款的女式书包,说是送给她的。
“项大哥说,谢谢我爸妈照顾你……”她抄地很认真,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以后别这么叫我哥,听着很恶心……”
她疑惑地抬起头:“那……叫他什么……”
“就叫名字。”
她皱了皱眉头:“不太好吧……不礼貌……”
“你这家伙,还敢顶嘴。”他一脸凶恶。
木讷的小脸马上缩回去,继续抄着作业。
“还有……”他的语气有点飘忽不定,“下次你跟我哥说,叫他以后不要再叫你‘默默’了。”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但是……”反抗虽然是被压制了下来,但是反抗者总是口服心不服。
项屿看着她,忽然冷笑着说:“你想要我亲你是吧?”
子默讶然张了张嘴,连忙低下头一声不吭。他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狮子”,不过她这头“狮子”常常温顺地像绵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那个张嘴的动作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他忽然扳过她的脸,吻起来。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只是木然地看着他,有时也会闭上眼睛,像个木头人一样。他放开她,用力捏了捏她泛着红晕的脸颊:“要是有其他男生这么对你,你千万要立刻大喊‘救命’,知道么?”
她木讷地点点头,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心里却像是打着鼓,他最近好像……越来越习惯了这样。
尖锐的门铃声打破了原本温暖的寂静,项屿示意子默去开门:“可能是你爸来叫你回家了。”
她点点头,起身去开门,然后定定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口有一个女人,看上去很漂亮的女人。
“怎么了?”他走到她身后,停住了脚步,“妈……”
子默讶然地瞪大眼睛,她一直以为,项屿的妈妈早就过世了,尽管她也曾经偷偷疑惑为什么他家没有摆妈妈的遗像,但后来她想大概是因为打架都不愿意想起不愉快的事情的缘故吧。
项屿的妈妈微微一笑,走了进来,说:“你爸爸在吗?”
他摇摇头:“他说今天不回来了。”
项屿拍了拍子默的肩膀:“今天你先回家好吗。”
她连忙收拾了作业本,穿着夹脚拖鞋“啪嗒啪嗒”地回家了。
这天晚上她抄单词抄的很慢,因为一边抄一边还要分心去听隔壁的动静,可是一切都很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小白在她脚边转了一会儿,发现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就奔回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