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球桌旁挤满了摄影用的大灯,球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钟,七、八名工作人员穿梭在狭小的球室里,景象非常热闹。
子生穿着t恤、短裤和夹脚拖鞋,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满脸不爽地靠在角落里抽烟。
子默也顾不得跟他打招呼,自顾自地站在球桌前的空地上摆弄起照相器材来,对完焦距的时候,丁城也上来了,穿着一身合体的西服,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皮鞋亮到让人眼花,俨然一副都市型男的样子。
“昨晚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丁城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在酒吧,大概没听到……”
“这次是钟表商的广告,恰好选在桌球室拍,所以我就对那个厂商负责人说一定要找你。”他低头摆弄着袖子上的袖扣。
“谢谢!”子默由衷地说。
“不用,”丁城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不止帮你,也算是帮了厂商一个忙。”
“?”
“我跟他们说,如果请你来拍,场地费就能免了。”
“……”子默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事你跟我哥说过吗?”
“我跟他说,除非免费,否则厂商要把你这个摄影师换掉。”
“你还真……奸诈。”
“喂!”子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窃窃私语的两人身后,“一大清早就把我挖起来,什么时候能结束?”
“啊……很快、很快。”
这是子默久违了一个月后的工作,她再一次从镜头后面看着这个世界,那些被摆放在球桌上的钟就像一颗颗五彩的球,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丁城换去换第二套衣服的时候,子默悄悄走到子生旁边,递了件外套给他。
“干吗?”子生讶异地看着她。
“穿嘛。”她的表情带着一点点小女孩撒娇的意味。
子生皱了皱眉头,还是穿上了,子默趁机拨乱他的头发,引来子生一阵瞪眼。
“呆在这儿别动。”她做了个“stop”的手势,然后退到相机后面,对了对焦,等待丁城上场。
整个拍摄工作持续到下午一点,厂商的负责人和创意总监都很满意,只有施子生黑着一张脸,不停地抽烟。
“你知道停业大半天是什么代价吗。”子生冷冷地说。
“我请你吃饭。”子默笑嘻嘻地说。
“算了吧。”子生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子默收拾完器材,想去找丁城,才知道他也走了。
人生有时候很奇妙,落难的时候,竟然是原本觉得厌恶的人伸出援手;想要说声感谢的时候,那人却早已经离去。
回家的路上,子默忽然很想见见蒋柏烈,想要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告诉他,她没有打电话去确认他在不在。
她只是想赌一把,赌这世界上除了项屿之外,还有愿意耐心听她说完每一个字的人。
“你觉得怎么样?”蒋柏烈站在书桌前,双手抱胸,一脸欣赏的样子。
他的脚下,是一只普通、平凡、没有任何特色的小冰箱——哦,如果真的要说它有什么特色的话——恐怕也只有冰箱顶部铺着的那块蓝色的布罢了。
“很漂亮不是吗,”蒋柏烈得意地说,“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的杰作。”
“……杰、杰作?”子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惊愕。
“是啊,白色的冰箱上铺着一块像天空一样蓝的垫布——真是太完美了!”
她希望自己能像电影里那些坐在舞台下观看精彩的莎士比亚名剧的观众一样,发出尖叫的喝彩,或者干脆哽咽地边拍手边大喊“bravo!”。但……她只是她,木讷而表情僵硬的施子默,即使改变得再多,也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接着就手足无措起来。
“好吧,来谈谈你的近况。”蒋柏烈最近变起脸来比变天还要快。
“哦,我有工作了。”
“啊,那很好,我想你的经纪人一定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帮你搞定的吧?”他坐在书桌后的那张椅子上,小心翼翼地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抛了一罐给她。
“我不喝,谢谢,今天开车,”她把啤酒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屋子中央的皮椅上,“其实,不是小顾姐帮我安排的,而是一个……我原本有点讨厌的人。”
蒋柏烈吹了个口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她关于丁城的事都说了一遍,包括最初自己以及别人对他的印象,以及真正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