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男人都是人,不是一样会老?凭什么……”
她又随我去停车场。
我在自己车前停下来:“高小姐,你也开车回家?”
她顿时住嘴,四处张望:“这是哪里?”
我指路给她:“从这个上坡出去,右拐就是超市门口。”
她连忙提着袋子往回赶。
我将袋子丢进车后箱。开门进车。
后视镜上映出我两只眼睛。下面一圈隐约黑边。
——为什么要便宜沈珺?
原来在别人是这样想。
周宴在他们眼里依旧是香饽饽。即使他移情别恋,十恶不赦,假若他要走,而我大方相让,便是便宜他人。
世道是男人的世道。因为男人是最好的。骂过了男人忘恩负义,最后一句终归是:为什么要便宜了别人?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世界。
然而人依旧要活。绞尽脑汁,使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还要看运气。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我未必是寇。
周宴再来时已是婚礼之后。我仔细打量他衣着,倒是被伺候得颇为周到。
看来沈珺从工作秘书到生活秘书都是能手。
牧牧迫不及待告诉他关于看望爷爷的事。我说:“你也可以回去看一看。”
他客气回我:“等忙完这一段。”
然而周雪并不等他忙完永远忙不完的这一段。老爷子被确诊为老年痴呆症后,她打电话来与我商量:“原以为只是偶尔犯糊涂,如今看来相当不对劲。以前藏在心里的话现在全说出来了。而且逢人必说。”
我安慰她:“只是说话而已。在家并无不便。”
她举例:“先前他口口声声说没有周宴这样的儿子,现在却连他小时候不尿床的纪录也抬出来夸耀。喝茶竟然要加糖。嫌皮鞋不好穿。领带也忘了结法。简直变了另一人。”
她叹气:“木晓,我恨不得自己是男人。”
再强的女人,面对泰山崩顶,终于还是记起自己是个“女”人。上天造男人做什么用?要么撑起天下,要么帮女人撑起天下。
我说:“做女人又能怎样?战场就在眼前,杀急了谁分男女。”
她久久沉默。
然而周家产业靠她一人确实极其勉强。老夫人吃斋念佛,祈盼老天保佑一家平安,连报纸都少看,不懂风云变幻,丝毫帮不上忙。
她说:“妈想叫周宴回来。”
她向我打听周宴电话。孰料一通过去,被沈珺接走,在电话里盘查户口,认为是外人假扮。
她气得又打电话给我:“——没有教养!”
我说:“周宴的手机从不让旁人替接。连我都没有动过。”
她声音发抖,怒不可遏:“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结婚不见公婆,甚至不知道周宴还有姐姐,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我默然。
她说:“现在连我都觉得周家没有这个儿子。”
然而泄愤过后,还是要找到周宴。
“木晓,下次他来看牧牧,记得告诉他,再不回周家,让他改姓沈去!”
我当然不可能原话转达。
等到周日,周宴过来,牧牧要求我也和他们一起去遛狗。
我不得不挽住周宴手臂,做出夫妻恩爱模样。
刹那间多少回忆涌上心头。
luna已熟悉小区路线。出了电梯便横冲直撞。牧牧跑得很开心,一路叫着luna名字,跑在前头。
我决定趁机开口:“老爷子被确诊为老年痴呆,情况不妙。周雪希望你回去。”
他很快答应:“好。”
我心知没必要再继续此话题,闭口不言。
牧牧跑得开心,牵着luna回头来找我们:“妈咪和爹地走得好慢!”
我露出笑脸:“我们正在说,牧牧好像又高一些了。”
她自己伸出手在头上比一比:“我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她又看我:“我倒觉得妈咪变高了。”
我说:“为什么?”
“因为妈咪以前会这样靠在爹地肩上。”她歪着头示范,“现在不靠了,就比以前高。”
我心中一震。
周宴却突然伸过另一只手将我的头引到自己肩上。
他微笑着看牧牧:“是不是这样?”
我闻到他肩上的香水气味,像是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