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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看着我,“我们结婚吧。”
第十六章(上)
伯母终于可以退居二线,准备去省城某剧场做一个小型的告别演出。
一众亲戚开车去为她捧场,在后台看见演出服:“哗,这么亮!”
“这么闪!”
“这么细的腰!”
伯母一个近六十岁的人,打上厚粉,抹了胭脂,甩开长发,嘴角轻轻一挑,眼角眉梢带笑,立刻脱胎换骨,作二八佳丽形貌。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平日里勒紧裤腰吃饭,坚持练功,才保全了一副好身段。外人谁晓得?
只有木辰撇撇嘴:“啧啧,至少用了三斤白粉。”一面说一面摇头,转一个圈子便出去。还顺道拉上我:“走走走。”
观众席早挤得满满当当。她带的学生,认识的朋友,多年的同事……都伸长了脖子在等。
我们占了最好的席位,正对台中央。
母亲也抱着牧牧坐过来,趁演出没开始,低声说:“林兆最近不约你?”
我微怔,半晌,“他大概在忙。”
“也是。”她安心靠上椅背,“他们家的产业也很大。”
灯光渐黯,开场音乐悠悠响起。木辰翘着二郎腿,提醒我:“要开始了。”
幕布缓缓拉开。
伯母直直站立,背对观众,一袭银白长裙,长发如瀑。台下顿时掌声如雷。
她随音乐慢慢扭身回眸,手似流波微动,身体之柔韧令人惊叹。
所有人看得如痴如醉。她不枉舞蹈家盛名。
我不经意看到木辰掩嘴打呵欠。
“这是你妈的告别演出。”我压低声音,“好好看。”
他微微一笑,“从小到大,我看的还少?她在家里有练功房,整天没事就对着镜子摆姿势。”
我不再说话。
天下总有儿女对父母不屑一顾。拿亲情当理所当然。
大伯却是看得入神。
他当年是伯母身后一票疯狂追求者之一。不惜场场追随,大把撒金。待得抢到美人归,结婚多年,狂热依旧。
回去时后台被花海淹没,每人车上都分得一束花。
牧牧一路把花抱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左右拨弄。我吩咐她:“回去以后拿花瓶养起来,还可以放几天。”
母亲感慨:“你伯母才比我小了两岁,看起来真年轻。”
“妈,你也不差。”我说,“是你自己不肯化妆。”
她笑笑:“我化了妆也没她漂亮。”
到家时天色已黑。我匆匆洗菜淘米。
母亲挡开我:“我来。你去陪牧牧看电视。”
我走到客厅,电视里哗哗作响,牧牧已经蜷在沙发里睡着,似一团小猫。
孩子多么幸福,说睡就睡。
我关掉电视,拿走她手边花束,给她盖上薄毯,调暗灯光,蹑手蹑脚回到厨房。母亲正往锅里加水:“怎么了?”
“可能白天坐车太久,已经睡了。”
“那等晚饭做好再叫她起来。”母亲看我,“你要不要也去躺一躺?”
“我哪有那么娇贵。”
我将花拆去包装,放进花瓶,往里面灌一些冷水,丢半片阿司匹林进去,端去饭厅。
母亲剖了两条鱼,将脏物装袋打结,命我出去丢掉。
我提着垃圾袋出门,走出不远,猛觉前面路灯下有人影,抬头一看,正对上林徐晶亮亮的眸子,整个人顿时如被点穴,僵住不动。
“木小姐。”
他轻轻叫我:“我没有打你的电话……就送luna来了。”
我顺他手上看去,luna就牵在他身边,眯着眼睛看我。
我许久才能开口:“谢谢你。”
他向我走来。
luna凑到我脚边,用自己身上白毛轻轻磨蹭我脚背。
“……木小姐?”
这脸,这眉毛与眼睛,这嘴唇,太像林兆。
我仰头看他:“你……走过来的?”
“噢,还好。”他轻松笑笑,“当作是遛狗,也不觉得远。”
他将luna的牵引绳交到我手里。
我听见自己声音:“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脚不自觉向前走。
他走在我身侧:“要出门?”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