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难道你小时候爸妈不是这样教你吗? ”
“我妈会和我沟通,但我爸从来不解释,我做错事,他就赏我耳光。”
她轻抽口气。“没必要这么凶吧? ”
“但很有效,被打之后我绝不再犯。我爸是军人,在家里也实行军事管理,他下令,我服从,他认为男孩子需要严格锻炼。”他父亲见了吉安,大概不会承认这种调皮鬼是他孙子。
“但你没有打吉安。”她约略明白了,军人父亲是他唯一的模板,除了权威性的态度,他不懂别的亲子相处方式。
“今天刚见面当然要客气一点,以后也许会。”
“你不会的。”他的语气并不认真,他没有用他唯一懂的方式对待儿子,或许他也不喜欢那样,或许他并不像外表那么冷硬,他只是不曾被温情对待过,所以不懂如何以温情待人。
她嘴角微扬,好像有一点懂他了。这一点点的懂,让她仿佛与他亲近许多。
言崇纲正想辩驳,回头却见她笑容一敛,皱起眉头。“怎么了? ”
“我肩膀有点痛。”梁芝旗按住左边肩颈。“我醒来以后就常常觉得痛,有时候连头都会痛,医师开了止痛药给我,住院时我大哥帮我按摩,会好一点。”
“哪里痛? ”
她刚指着颈后,他便探手过来,大手按住她颈后。梁芝旗惊讶地瑟缩一下,感觉他按揉她颈侧肌肤,正好按在痛点上,她痛得呼吸一窒,他的手劲立刻减轻。
“会太重吗?”见她摇头,眉心舒缓,言崇纲留心观察她表情,调整力道。“医生有没有说是什么问题?”
“检查不出是什么问题,就是摔伤的后遗症吧。”
“你现在状况怎样?”他干脆两手都放到她肩上,按摩她肩颈。
“大部分外伤都好了,但左肩和左小腿骨折,开刀打了钢钉,疤痕很长,以后得靠衣服遮掩,还有睡不好,会头晕,不过最糟糕的还是失忆吧!”
他听得心拧紧。倘若他在她身边,绝不会让她受伤。“看来你短期内没办法再练柔道了”。
“反正也都忘了。我哥说我从小练柔道,得到我爸的真传,我是不太相信。”如果她真是高手,身手应该挺灵活,怎会和那个女孩一起摔下楼?
“我没办法想象我穿柔道服,跟人打斗……”
“我看过你穿柔道服和人交手。”
“真的?对手是谁?我赢还是他赢? ”
“都是你赢。”屡战屡败的对手则是他。
“是呢……”他又按到一个痛点,她皱眉忍耐。
他们面对面,距离很近,他的手暖得近乎灼烫,他的温度流进她身体,她敏感地寒毛直竖。
他单盘坐,长裤在大腿上绷紧,她的目光无法不落在他结实的腿肌上。她能想象布料下的皮肤光滑而强硬,那阳刚线条在她掌心里炙热地臣服……她失去记忆,但身体似乎记得与他有过的亲密,她的掌心泛麻,耳根发烫。
他停下动作。“还痛吗?”她垂下眼帘,两腮量红,他太熟悉这表情,她第一次意识到彼此的吸引力时,就是这无措的可爱模样,这表情引发他们定情的吻,她的唇柔软洁净,吻她的滋味却迷醉似烈酒,他忘不了……
他喉头到胸膛都瞬间抽紧,强烈渴望她。
她摇头,感觉他粗糙指尖停在她颈后,若有若无的抚触变成暧昧的刺激。她心跳剧烈,他们都没动,但气氛变了,他的气息侵犯她的呼吸,她虚软,并不想逃开……
此刻,房门开了,美美蹒跚走出来。“姑姑,你在哪里……”她看见沙发上的两人,惺忪黑眸瞬间瞪大,呆滞地望向梁芝旗,又望着言崇纲,表情惊恐,想靠近又不敢。
在他看来,小女孩的反应就像走出家门的小鬼子,赫然发现一头猛虎在门外等着吃她。他有这么可怕吗?他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啊!
他能对儿子严厉,男人与男人之间毋须客气,可是稚嫩胆怯的小女儿简直像另一种生物。他想他就算只是打个喷嚏,她都会吓得大哭,他只得不动,暗暗沮丧。他已经尽力了,究竟是哪里做错,一双儿女都排斥他?
幸好梁芝旗及时回神,看见小女孩,她立刻过去。“美美,怎么了? ”
“姑姑,我做噩梦……”美美投入她怀里,哭了。
言崇纲觉得女儿的眼泪有一半是因为他。他默然,更感挫折。
“别怕,我陪着你,噩梦不会再来了。”梁芝旗安慰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