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垮下,半晌,带着哽咽的回答才缓缓传来——
“就依您说的吧,一切……就依您说的吧……”
第2章
“来来,新娘子坐这儿,快,交杯酒准备好,可别误了时辰……”孟海心坐在榻沿,听着喜婆的忙碌张罗及房里的走动人声,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知道婚事确定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悬着,怕某天一睁开眼,会发现这全是场梦?
他觉得她匹配得上他吗?不觉得她太平凡吗?她那时并不像个大家闺秀啊,他这么俊逸出众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倾心?
只要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对自己怀有好感的,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快。
她想向爹爹问个清楚,别再自行臆测弄得心烦意乱,但可能是婚期订得太近,爹娘忙到连和她好好坐着聊上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日子就这么过去,直到现在都已拜了堂,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已成为他的妻子。
他在房里吗?还是仍在喜筵上接受客人的恭贺?忆起自己很可能正被他注视着,即使镇日的疲累已让孟海心快撑不住,她仍勉强坐直,希望能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眼前。
拜别父母的泪眼涟涟,在踏进了樊家大门后,化成了无助和不安,她慌得不知所措,全靠喜婆的搀扶和指引才能顺利完成整个仪式。
而当进了新房,等着挑起红绢的这一刻,紧紧揪住心口的不只是忐忑,还有更多的期待和娇羞。
他会用什么表情为她除去红绢?那张偏冷的俊容会为她展露温柔吗?她不自觉地握紧隐于袖下的手,冰冷的指尖仿佛在等待良人将之包覆在执握中,宠爱地给予温暖。
“新郎倌请过来,准备挑盖……”喜婆的话被东西落地的清脆声给打断,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喜婆又再次开口:“哎呀,这碧玉秤是用来挑盖头的,不是拿来玩的,新郎倌拿好,别再摔下去喽。”
感觉有人靠近,过于紧张的孟海心没发现那段小意外,更没发现喜婆的尴尬哄笑不像在对一个成年男子说话,她只忙着抑住越来越快的心跳,不知该羞怯 敛目还是要大胆地迎视这一刻。
突然有样食物击中她的胸口,生气的大嚷随即在身旁爆开——
“不要这个,我要我的沙包!沙包还我、还我啦……”那下撞击并不是很重,却让孟海心整个身子僵直。瞥见滚落脚边的碧玉秤,一股冰寒沿着她的背脊窜起。为什么新房里会有别的男人?喜婆要新郎倌挑起红绡,但为什么拿着碧玉秤的人不是他?
“伯临少爷别闹,再这样我沙包不还你喽!”别的婢女的声音插了进来。
伯临?这人是谁?这个疑问才刚浮现,她头上的红绢已被用力扯掉。
红绢勾到了凤冠,连带扯得她头皮发疼,她却恍若未觉。因为眼前所见震得她脑海一片空白——
有个男人把刚扯掉的红绢往地上一扔,忙着朝婢女扑去。
“拿掉了啦,还我!”抢过沙包,他立刻蹲在地上旁若无人地玩了起来。“一呀一放鸡,二呀二放鸭——”
最教孟海心毛骨悚然的,不是看到一个大男人做出和外表这么不相衬的幼稚言行,而是他身上竟穿着属于新郎倌的喜服!
心头恐惧成了眼前无法错认的事实,孟海心骇然站起,下意识地后退。
“别怕别怕,新郎倌只是一时失手,我们赶快把交杯酒喝了喔!”察觉到她的退却,喜婆赶紧拉住她,脸上堆满了安抚的笑。
“不,你们弄错了……”喜婆的执握更吓坏了她,孟海心慌乱地环顾四周,盼望能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但在这个喜红泛滥的新房里,她找不到她的存在。
樊仲遇人呢?他应该在这里的,他才是新郎倌啊!
泪模糊了视线,她拼命挣扎着想把手抽回。
“都拜了堂,哪有什么弄不弄错啊?”完全失控的状况让喜婆也没了耐性,使尽力气硬要将她拉回榻边。“快回来,赶快把交杯酒喝一喝!”
拜堂?和她拜堂的是这个人?!残存的自持被毁得荡然无存,强烈的惊骇瞬间席卷了孟海心。
“不、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她不嫁了,不管是谁她都不嫁了,让她 回家,她要回家……她疯狂扯动自己的手,即使被抓出血痕也无暇顾及。
“喂,你们的少夫人呐,还不来帮忙?”喜婆气急败坏地朝婢女喊着,却不小心被她从手中挣脱。“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