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只是想将仲遇留在身边呐,事情怎会变到这地步?樊伯临痛苦地抱住了头。
一整夜,他就坐在那儿,想过往,想那股恨意,想接下来的局面,任由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不停地绕。
当日阳从窗棂透进时,他已下了决定,眼里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将手中的沙包放在桌上,步履沉稳地往外走去。
“伯临少爷吃……”刚踏进院落的婢女朝他走来,正要像平常一样呼喝时,却被他脸上充满气势的神情吓到顿了口——
那是在痴傻之前府里人人敬畏的尊贵模样!
“去通报大老爷,他所看重的长孙回来了。”樊伯临不停步地朝外走去,见那名婢女仍傻在原地,他冷眼一睨。“还不快去?”
“是……是!”
婢女总算回神,飞也似地往外跑去。
不多时,这个消息几乎将整个樊家掀翻,在一片惊叹及恭贺声中,到底存有多少的真心诚意?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孟海心站在庭院中,美眸望向池塘旁的大树,她仿佛看到有个傻姑娘站在池边摇摇欲坠,她没掉下去,却从此遗落了心。
她闭眼,环抱住轻颤的身子,像是这样就可以将那时透过强健臂膀所传来的温暖留在身旁,只是,如今当她再睁开眼,她已不复单纯,而他也不在身边。
孟海心咬唇忍住痛楚,不让眼泪盈眶。不行,她不能哭,家里的人已经够担心她了。
好不容易,终于将那股激动抑下,但她的视线仍无法自他们初次相会的地点挪开。
明明不是很久之前,却恍如隔世。
她以为再也不会踏进的家门,她回来了;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会原谅他,她离开了他。
当她回到家,爹娘哭肿了眼,已从旁人口中知道她流产的他们,对此事绝口不提,拼命挤出笑要她好好休养,什么也别想。
但她没办法不想。
她爱着那个人,即使她的心和身子都已伤到千疮百孔,她还是爱着他。
那时哭喊出对他的指控,其实并不是她的真心话。只是哀痛欲绝的她已无法保持清晰的理智,当他不说话,她也就将之视作默认。
他在榻旁照顾的那三天,她完全不看他。她只是不停地流泪,为那无辜逝去的小生命哭泣,懊悔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直到回了家,慌乱受创的心被亲情渐渐抚慰,当伤痛褪去了些,她得以用较为冷静的心情看待这一切,她就想通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虽然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但他并不是冷血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过得那么痛苦。
更何况,他是为了保护她才做出这种决定,那他又怎么可能会本末倒置地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去伤害她?
想到他默默自行承受的苦,她就心疼到好想回去那个院落里,想要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她依然站在他这一边。
只是伤太重,恐惧太深,想到要再回去那个有如人间地狱的地方,她却步了;想到她回去只会增添他的挂虑,她更是裹足不前。
她明白他为何会应允她离开,因为在这里,她才是安全的,她的家人会照顾她,他对她的深情让他没办法再冒险放她留在樊家。
所以即使她好想好想见他,也得忍着,她相信他曾在她耳旁温柔低喃的“很快”,一定已近在咫尺。
“……小姐?”小心翼翼的叫唤自背后传来。
孟海心不禁莞尔。即使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家里的人仍将她视作易碎的花瓶,连喊她都不敢大声,活像会将她的魂魄震飞似的。
知道他们全是基于关怀,对于这样的保护她只觉欣然接受,而不是用抗议让他们更加放心不下。
“什么事?”她回头。
“有一封给您的信……”婢女有些吞吞吐吐,顿了下才又补上一句:“是姑爷捎来的。”
很少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樊伯临,孟海心愣了下,会意过来后更是惊讶。
大哥在日前恢复神智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京城,就连身处保护中的她,也从仆婢的闲谈中得知此事。
刚听到时,她很担心他会来将她这个妻子带回去,但过了几日都没有任何动静,她也就宽下心来。
或许是大哥认为再神智不清时所做的事都作不得数吧。她是这么猜想的,一方面为了多了一人可以帮他而感到开心,一方面也为了她不会因为这个身份为难而欣喜不已。
但这个突来的举动,却让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