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多谢男檀越的救命之恩。”
卫若兰失笑道:“男檀越,这是什么古怪称呼?”一面说,一面放他下来。
“住在庙里经常给我点心吃的女檀越说了,佛祖眼里众生平等,男女牲畜与蝼蚁都是众生,既然小僧称她为女檀越,等见到男香客自然就要称呼男檀越了,不然就不是平等了。你不是男人吗?”行虚跺跺脚消解麻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比他高很多的卫若兰。
卫若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当然是男人,不过没有男檀越的叫法。”
行虚口内的女檀越想必就是黛玉了,真真是个促狭鬼儿,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行虚说的,竟然让他认定了男女檀越的叫法。
行虚一脸迷茫,一手攥着颈中垂下来的念珠,一手挠挠被卫若兰摸过的脑袋,脆生生地开口道:“小僧糊涂了,小僧去问问女檀越,为什么男檀越承认自己是男人,却不承认自己是男檀越?小僧叫女檀越,女檀越都应了。”
卫若兰一时竟无言以对,
行虚抿了抿嘴巴,觉得男檀越没有女檀越聪明,自己还是去问女檀越好了。
卫若兰虽然没办法看透行虚目光中想表达的意思,但从他的神情上能看出这个小和尚对自己的评价似乎不太高,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好好跟他解释佛门对待男女香客只有檀越和女檀越的称呼,就看到他哼哧哼哧地爬上台阶,然后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庙门,又因速度快,落脚重,刮起几片落叶在空中转了几圈,缓缓坠地。
卫若兰摇摇头,抬脚进去,想到行虚片刻后应该就会出现在黛玉跟前,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绛珠仙子又该如何向行虚小师父解释了。”
思绪稍一停顿,卫若兰胸前如遭巨锤击打,心口为之一痛。
这位绛珠仙子转世的姑娘,一身空灵气派的姑娘,她和宝玉有着木石前盟!
下凡因情而生,离尘因情而死。
难道仅仅一面之缘,自己就生出倾慕之意了么?不不不,相见虽然惊艳,细思却是觉得她不负书中所述,当真丰神如仙子,灵慧有七窍。
卫若兰羞愧异常,自己十岁后就因守孝拜别业师而不曾认真读书,出孝后业师回乡再未入府教导自己,平时只得自己寻些书籍来看,很清楚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今生虽不知命运如何,但他们前世有约,自己焉能起小人之心?
一阵秋风吹过,卫若兰苦笑着吸了一口气,丝丝缕缕的寒意透入肺腑,同时一枚红叶落进怀里,拈起一看,竟是墙外的枫叶随风而落,似浸了无数相思血泪,方有此鲜艳之色。
正欲将红叶放入袖中,就见行虚半路折返,一双清明澄澈的眼睛望着自己,掩不住其中的好奇,语音依旧十分清脆:“男檀越,小僧忘记转告女檀越的话了,二十七日起女檀越请师父师叔做四十九天的法事超度父母,亦要跪经,如有不便,恳请男檀越谅解。”
第018章
卫若兰一怔,立刻记起八月二十七日乃是林如海的忌日。红楼梦话本中黛玉一无所有,居住在荣国府中难如己意,莫说祭祀父母了,便是清净守孝亦是奢望,如今她有县主之尊,行事便利,自然不会忘记亡父的周年之忌。他没记错的话,贾敏的忌日应该是九月中旬,至于具体日期他就不知道了,莫怪黛玉替父母做法事时坚持做七七十九天了。
“行虚小师父,请林姑娘放心,我身有要事,那日往后早出晚归,平常不在庙中,必定不会妨碍百苦大师做法事。”卫若兰连忙开口,怕误了黛玉的大事。
行虚眨眨眼,点头道:“小僧这就告知女檀越。”
卫若兰想了想,忽然弯下腰,双目直视行虚,道:“小师父,我也有一些话烦你转告林姑娘:皇家秋日狩猎定在九月十二,为期九天,御林军将会提前半个月前来巡视铁网山,到那时必定处处戒严,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行虚一脸不高兴地道:“又有很多男檀越来打猎了吗?”
“是的。”卫若兰微微颔首,每年九月,皇家都会前来铁网山狩猎。
“男檀越都是坏人,小僧讨厌你们。”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行虚一脸控诉,“小僧养的小兔子在林子里玩,被一群骑着大马的男檀越打死了!”
小和尚越说越伤心,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
彼时黛玉累了,放下手里抄经书用的笔,探身启窗支着,刚一伸手,就见一只正在窗外啄食自己所备食水的黄腹绿背红嘴鹦鹉箭一般地飞来,落在她手掌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