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山中客亦是我。”
钓鳌生饮尽杯中茶,将茶盏倒扣在桌上,右手抱拳一礼。
“久仰大名。”
来人从容不迫受了此礼,“不如先入席。”一步踏出,屋内顿时涌起一股无形乱流,流苏激荡下无风飘荡。
七哥从容走到席边,拉出凳子坐下,顺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水晶鹅肉,“还不错,有点功夫。快来尝尝。”
说着就把筷子递给钓鳌生,全然不顾尬立一旁的丹丘主人。仿佛方才的威慑打在空处难受欲吐。
接过七哥递来的筷子,钓鳌生不客气地坐下,房间内飘荡的流苏也悄悄垂下。
“果然不错,没有鹅肉特有的腥味,单纯放大了鹅肉的鲜味,配上凝固的肉衣将汁水锁住,没有一丝多余汤汁恰到好处。”
细细品味着鹅肉在嘴中飞舞的味道,钓鳌生忍不住夸赞起来。
丹丘主人释然一笑,随即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酒壶又为七哥到了一杯,倒是钓鳌生摆摆手说道:“我就罢了,还未及冠家中长辈不许我饮酒。”
“既然如此不妨试试丹丘的凝香露,来人。”
那名接待钓鳌生的小哥推门进来躬身站在一旁。
“主人。”
“为这位小先生打一壶凝香露。”
“喏。”
小哥躬身后退把门带上,一路小跑下了楼。
见屋内气氛没有那么浓重,琴师则是弹起了《卷珠帘》,温婉昂扬的曲音暂时抚平了激荡的气息。
“既已知我的身份,那接下来太叔先生将要如何。”
含笑饮下杯中酒,自顾自地为再自己斟上一杯,把玩欣赏着手中酒杯。
“这海灯不是我的,接下来怎么办要问他!”
被七哥这么一指,钓鳌生只能继续发声。
“海灯只要求将东云山中客的身份查明,既然已知丹丘主人就是东云山中客那么如实回复那边即可。还是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不过有一个免费的消息可以送给你们。”
“噔~~噔~”此刻屋内只有琴音回荡几人皆是不语。
“主人,凝香露取来了。”
“进。”
小哥躬身递上凝香露,随即又拜身出去。
“先共饮一杯吧。”
三人举杯遥敬共同饮下。
丹丘主人拍手,随即就有下人将热菜送上,宽大的圆桌眨眼间就被布置的满满当当。
“此乃我丹丘招待贵客的十宴之一,南天宴。所用主材都是冬期南归的时令之物,唯有这冬临之期方可有幸尝到。”
“好一个临冬南归亦难归。”
钓鳌生开口赞道,取下一小块鸿雁的肉,浓郁肉香浸满的汁水包裹住酥软的肉在舌尖轻呡,瞬间散开充斥着整个口腔。
而七哥则是快速将那条硕大的鲟鱼扫荡干净,只留下完整鱼骨留在盘上。
丹丘主人则是偶尔动筷陪衬着浅尝一点。
席上菜肴渐空,丹丘主人才施施然开口:“二位可知身毒的数十个番邦小国已被覆灭,吞并这些小国的正是昔日已亡国的旃陀罗国。而他们的新君阿育衲·孔雀将浴火重生的国家命名为孔雀皇朝,自号月护皇。”
听到丹丘主人口中所送的消息,钓鳌生心头涌过万千思绪。
这劳什子孔雀王朝与大商之经历何其相似,历经百年乱战洗礼下的中原诸国割据,而曾经覆灭的大商后裔帝烛历两千年后重新君临天下,废天子称,重登人皇,四海之内莫敢称皇,凡称皇者必灭其族夷其种,以儆效尤。
“前辈的意思是不日边关就要爆发大战?”
“称皇之事乃三日前自身毒传来,以我朝军备整顿之疾,想必不出五日即可发兵征讨。”
丹丘主人捋须再说:“此逆身犯三大极恶,一者四海之内妄自称皇,二者以孔雀为冠犯我大商天命玄鸟,三者尊释教欲迎佛骨。想必此役旷日持久绝无转圜余地,而我琅寰天已收到兵部征召,即刻收集身毒所有情报。”
丹丘主人嗤笑一声,起身离去,不忘叮嘱一句:“南天宴虽好,但后劲十足,年轻人浴火旺盛,我丹丘的花销可不便宜。哈哈哈。”
钓鳌生一时两难,若是此番同葛丹背后的血源貘们告知东云山中客的身份,无论其是否是真的都将引起琅寰天的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