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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子前瞧后望、东瞅西看,发现穿堂地上一个香炉正在滚动。
好小子,居然还有气力跑出去。金都子迈步追出穿堂,前院影墙侧一个两腿被打断的家丁,拖着长长的两道血痕,仍坚持向府外吃力地爬行。倒座房及东西厢房,一个家丁、仆人都看不到。
“是不是有一个人跑出去了?”金都子冲到不时昏厥的断腿家丁脚后。
“很多人。”家丁麻木的回答,“表少爷,我瞎子,啥也没看见。”
“那就不用看了。”金都子抬脚从家丁身上走了过去。
家丁真的再也不用看这个凄惨的世界了。
金都子来到府门外,之前熙攘的大街上,此刻家家关门闭户,无人敢走,仿若有猛兽巡街。
金都子知道那个自称陈平的人已无从追查了。无奈,金都子返回了孟府。
此刻,后院得到孟老爷身死消息的仆佣丫鬟等,搀扶着孟昌乐的妻妾子女正在中堂痛哭骂娘,哀嚎一片。
“我听见老爷说……”门口一个丫鬟正低声向她的主子——孟老爷最小的小妾——说着话。
“别嚎了!”金都子一脚踹飞这个丫鬟,拉过丫鬟身边的那个小小妾,抓下她的坤秋帽,一边擦轼手上的血迹,一边厉声说道,“崆峒山紫云观居士陈平潜入孟府,刺杀了老爷,打死打伤孟府家丁数十人。你们都看见了没有?”
“没。”一个老仆哆里哆嗦地如实回答。
“你呢?”金都子转头问向老仆身边的孟家大公子,同时飞起一脚,将老仆踢飞撞到中堂沉重的案几上,老仆立时气绝。
“看到了、看到了。”大公子连声不迭。
“看到什么了?”金都子玩心大起。
“看见,看见。”泪眼汪汪的大公子急得满头冒汗,“看见,崆峒的人,杀了我爹。”
在书童的低声提示下,大公子又加了句,“他叫陈平,是个居士。”
“你们呢?”金都子大呵。
“看见了,都看见了。”众人争先回答。
“舅母,你呢?”金都子来到一个眼眶红肿的妇人面前。
“你个白眼狼!”老夫人穿件蓝边粉花的宽长袍,抬眼翻着金都子,伸出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抓了过去。
“咳!”金都子干咳一下,顺手拨了下老夫人身边的女佣。
女佣一个不稳,倒向老夫人。
老夫人小脚,还穿着高高的花盆底皂鞋,经人一撞,顿时倒地。
金都子俯身探手拉起老夫人,“舅母,能拉你一把的,只有你这个白眼狼外甥。你说是不是?”
老夫人站起,额头瞬间沁满了汗水,她痛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适才金都子拉她起来时,已将她五指中指甲最长的坤指捏折了。
“好了。你们卸个门板,抬着老爷去县衙告状去吧。”金都子拍了一下老夫人,“劳烦舅母带大家去,他们不认路。”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看向老夫人。
“走!”老夫人咬牙吼了一句。
“你留下,给我把手好好包扎一下。”金都子说着把手中染血的帽子,轻轻地戴到那个小小妾鬅头上,还温柔理理了小小妾被坤秋帽压偏了的发丝……
时候不大,孟府重归寂静。
金都子伙同小小妾将孟府搜刮一空,将金银细软、银票古董,装了满满一大车后,金都子带着小小妾远走高飞。二人临走,还自后院向前门放了几把火,将孟府点燃。
火借风势,不一时,诺大的孟府陷入火海。
刘健此时正身处孟府过堂高高的屋脊之上,金都子行凶之时,刘健自知有伤在身,难以逃脱,故而蓄足气力,趁金都子分神孟昌乐之际,气运双足,横飞过庭院和穿堂,途中撞到了一个半昏厥的家丁,众家丁出逃时,这个倒霉的家丁被众人踩断双腿,刚直起胳膊,又被刘健撞了一下,立时又昏了过去。
刘健本无心理会,但瞥见家丁双眼不时翻动,遂顺手点了他承泣穴,令其暂时失明。
刘健来到穿堂前的院落,并未夺门而出,因为金都子已开始寻他了。
刘健提气,忍着胸腔剧痛,纵身跃上穿堂屋顶,利用高高屋脊,时南时北,躲避金都子的搜索。
此时,火起,刘健忍痛飞檐来到西厢房顶,又走壁来到倒座房的房顶,借着乱哄哄抬桶端盆来灭火的邻人,悄然粘上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