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就在亚伦和艾琳娜无聊到差点吵起来的时候，科林伯爵终于再次出现在高台。

晚会流程虽简单，但仍需要他象征性地出来宣布流程，跟婚礼上的牧师一样。

“朋友们，相信各位的生意都谈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没能达成共识的恐怕永远也无法达成了。所以接下来抛开烦恼，跟随音乐舞蹈吧！”

伯爵高举酒杯，台下掌声雷动，乐团已在大厅中就座，侍从们开始撤掉长桌和餐食，为大厅留出足够空间。

掌声停歇，场面安静后，钢琴师快速敲下一串空灵的音符，紧接着提琴与单簧管合奏起音，宣告舞会开始。

绅士们各自伸手邀请自己的女伴，踏起有韵律的步伐翩翩起舞，坐在场边的只有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家伙们，如果亚伦跟艾琳娜不跳会显得格格不入。

“你会跳吗？最简单的华尔兹。”

悠扬的乐声里，艾琳娜将手伸给亚伦。

作为英格兰特最有权势的贵族之一，贝亚特家的成员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宫廷舞训练，更易学的交谊舞当然不在话下，在艾琳娜眼里这是比吃饭还轻松的事。

“只会一点，但应付这场舞会足够了。”

亚伦面无表情牵起艾琳娜的手，同时轻搂住她纤细的后背。

以他的经历确实没有学舞的必要，总不能指望成天溜门撬锁持枪械斗的暴徒去深度钻研一门用不上的技能，有这时间他宁可多跑两处案发现场，或者在家研究人体解刨。

圆舞曲的动作大多是转圈，起舞双方步伐一致的同时完成摆荡与旋转等动作，入门简单但精通很难，好在这并不是特别正式的舞会，亚伦那点三脚猫功夫在艾琳娜的带领下勉强够用，他们速度放得很慢，全程不撞到人就算成功。

“还不错，至少脚步跟得上，动作也算标准。”

艾琳娜抬头微笑道，不过更像是大师对学徒无情的嘲笑。

“我带你来可不是为了跳舞，集中注意，对方要动手只剩这点时间了。”

亚伦保持舞步皱眉道，这家伙的好胜心未免有点太强了。

“你不是看过启示之书了吗？有了自己的荒原后你不需要专门注视也能察觉到很多细节，跟普通人比我们相当于多了一双眼睛，没有什么能逃过我们的视线。”

“希望如此。”

……

轻柔优美的乐曲持续演奏，但艾琳娜却逐渐感到精神有些下沉。

暖黄的烛光，抒情的曲调，馥郁的熏香，不知为何，一切事物在她的感官里忽然开始变得朦胧而虚幻。

她仿佛沉浸在一片温暖的海中，日光在水面随海波摇曳，海水包裹肌肤，幽蓝色的世界静籁无声，细腻的触感中蕴含些许惬意的温暖。

这让她想起她过世的母亲，那个美丽到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女人。

母亲的一举一动总是优雅娴静，端庄稳重，作为公爵的妻子她无疑是完美的，自己反而没能继承这份优点，小时候的自己老爱调皮捣蛋，但母亲从不过多责备，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温柔带笑，仿佛海岸边和煦的日光。

她有点想就此沉沉睡去，睡梦中如果能再见上母亲一面就更好了。

“你要草莓味儿的还是薄荷味儿的？”

一道低沉的声音让她猛然惊醒。

亚伦扶着她的手臂和背部，严肃地盯着她，两人脚下舞步仍未停止。

“我……”

艾琳娜突然意识到刚才的情况有多严重，她几乎失去了所有警惕和防备，如果那时有人拿刀从背后刺向她估计她都不会发现。

“怎么回事……我没吃这里的东西啊?”

“不是食物，是熏香。遍布大厅的熏香里添加了类似致幻剂的成分，从一进门我们就在吸入它，这么大的量也该开始起作用了。”

亚伦沉声道，同时快速把一颗东西塞进艾琳娜嘴里。

“唔！……这是什么？”

艾琳娜感到口腔涌进一股清凉，刺激的薄荷味道在舌尖散开，把她低迷的状态一扫而空。

“醒神用的，现在开始把它一直含在嘴里，保持精神。”

亚伦没想到科林伯爵竟敢直接对整个大厅动手脚，被影响的可是大厅内所有客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忽然，细微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亚伦循声望去，有位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