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驸马吴小郎的人头。
不同于旁人的惊愕,姬羲元宽容地原谅迟到的妹妹与她别样的红裙,“你是我的妹妹,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要紧的。快快来坐下与长姊说一说,都去做什么了?”
姬娴就在冬花的唱名声中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杀夫的故事。
昨夜安国公府的异动,引起小郎身边保母的注意。得到消息的姬娴带府兵感到安国公府时,安国公及其长子已经不在府中,唯有他的长孙吴小郎留在府中观望形势,联络旧部。
出来接待姬娴的,只有婆母和大母。
起初,姬娴按兵不动。直到宵禁时分,安国公父子都未归来,她心知有变。吴小郎借口要出门,姬娴便质问他,两人起了争执,乃至于推搡。
姬娴哪里及得上吴小郎战场中拼杀出来的身手,幸好有忠仆维护,才没有受伤。
吴小郎以爱为名义,警告姬娴不要多管,执意违背戒律出门援助。他一出门就被姬娴的人手拿下了。
姬娴与五花大绑的丈夫,以及丈夫的亲属,高高兴兴地聊了一晚上。等到夏竹上门传召,告知安国公伏法身死。姬娴当然将这件事毫不保留地告诉自己的丈夫,在丈夫婆母的唾骂中,用吴小郎的佩剑割下了他的头颅。
对她来说,这把剑太重,吴小郎的脖子也不好切,旁边的尖叫声更是扰人。
花了好一些时间,才完成要做的事。
“妾为姬氏女,看见臣下谋逆作乱,心中愤恨难平,这才出手伤人。妾所做的都是为了维护大周江山,绝无半点私心。”姬娴将故事讲述完毕时,冬花也已经念完手中的名单,满满当当的官员已经消失四成,在大殿中留下稀疏的空缺。
姬羲元赞赏道:“三妹妹的耿耿忠心是会受到回报的。”她指着台下空缺的位置,告诉两个妹妹:“你们现在的位置虽然尊贵,却不能一展才华,何不去挑选一个心怡位置?”
姬姝与姬娴插手谢恩:“妾等谢过太女殿下。”
前者走到国子监祭酒的位置,谢祭酒已经死去,他的亲人早早与之义绝,考虑到谢川,姬羲元没有再牵连其他人。
后者站在兵部尚书身后,这是前夫父亲的兵部侍郎。
姬羲元满意点头,“那剩下的,就是越王府了。诸位认为应该如何啊?”
百官中有胆的都死了,没胆的也生不出胆子来,只能俯首:“请太女殿下裁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了日后少一些麻烦,理当斩草除根。
史书中的例子太多,每一个血淋淋的教训,都是人命堆成的。
可惜的是,姬羲元还要顾及背后的皇帝。
因此,她叹了一口气,说起与越王的往事:“四弟年幼时聪慧可人,对待我这个长姊恭谨有礼、亲近有加,我们姊弟落得如此结局,都是旁人从中挑拨的缘故。那些真正的恶人都已经身死,我不舍得再牵累四弟的孩子,就此作罢吧。”
姬羲元感慨万千,心底浮现许多姬羲庭曾经的好来。
老太后说的总是没错,或许她也该留一张姬羲庭的画像,不然要不了几年,就该忘记他的模样了。
周明芹站出来,“请殿下听妾一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越王所犯,乃是谋逆大罪。若不对其子嗣有所处置,后人效仿之,便是源源不绝的祸患。”
姬羲元又是一叹,酌情道:“既如此,那便从皇室玉碟中削去越王的四个男嗣,封县公爵,送往掖庭局教养。越王妃陈氏大义,不予牵累。允许陈氏与罪人义绝归家,加封国夫人。其余孺人、媵之流,随其心意,或是放归,或是留居掖庭。”
说到此处,姬羲元问冬花,“我记得,越王次女仿佛还未有大名?”
冬花肯定道:“回殿下,小王女尚未取名。”
姬羲元笑道:“长女叫若木,木生赤华,那次女就叫赤华吧。二者并为郡公主,今后就交由东宫抚养吧。”言语间,已然视之为亲女。
大清算直到夜幕降临将将结束,朝中受牵连者无数。
宣政殿的尸骨,排列齐整。
禁军快速地进出鼎都各坊,哭声此起彼伏。
东市与西市早早闭市,刑场的人一批换一批,掖庭局中多了四位公子,以及大量的官眷。
大周立国至今,科举推行已有近两百年,民风尚学,能人学士数不胜数。
即使一代代皇帝削弱世家门阀,但是世家高门控制的官职数目依旧极为可怕,真正出自寒门的士人十不足一。